第一步虽然不至关重要,但却不能否认他的重要地位。
奠基,是基础,如果基础沒有做好,以后來修修补补显然太过费心力拖进程。
所以,必须得挑衙的种子,播撒到各个地方生根发芽,感染周遭的生命,凝聚为自己为家园为云汉而战的热情。
“这些人,一时半会儿难以找齐……”说得热血澎湃,但关键人物去是致命弱点,云坤满心战胜的信念已冷了一半。
“不,有现成的,那些说书的人,那些四处打听热衷小道消息的人,他们是不二人选,他们说得越多,百姓就听得越多越深,心里头记性感触就更深……”安晚晴顿了顿,要让人长记性一遍一遍在耳边唠叨虽不是一个好法子,却有很好的效果,特别是对这一切并不内行的老百姓,说得多了他们也就信了。
“其他人呢?”青竹也犯难的问道。
“这个得顺其自然,你可以放一两个人去宣誓,却不能多了,多了就可能被人发现……不过,我倒有个主意,书生寒窗苦读多年是为了有朝一日效忠皇帝为民谋福,如果煽动年轻热血的他们,朝廷再适当允诺官职,相信造势不难,多一个书生参战,就多一户人家不遗余力的支持云汉,而朝廷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战时政策,这反过來也给云汉所有人传递一个信息,云汉若败,他们都会沦为俘虏、奴隶。”安晚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些原本开始时她一点也沒想到过,一点一点的做,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可行,并且依照这样做似乎能成功。
“如果书生够多,也能刺激到云城其他的人,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如今弃文从武,想不让他们关注战争都难……所以这第二步也无需担心。”安晚晴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眼前是明亮了不少,但总还是累心的,事情做了一半,就已经耗了大半心力似的,好久终于移开多时的目光又落在云坤的眼里“至于朝廷,我想你一个人就能做到了……”
云坤的面色却忽的一白,安晚晴惊嘘,不安扑面而來,云坤摇头“自武帝即位,云家就再不受朝廷重视,朝臣避之不及。”
怎么会这样?安晚晴不明白,云宗与云初不是好友吗?
忽然,空荡而阴暗的大殿里,是谁一步一步倒在地上的她说“她犯的罪,凌迟都算轻的……”
而云初却说“不,我此生对不起她,留她个全尸,将來投胎个好人家……”
心尖锐的痛着,连眼珠都刺痛了,全身更是开始不听话的颤抖“为什么?”
她好害怕知道答案,却又太想知道答案。
“你不用问了!”大堂里赫然想起威严肃穆的声音,安晚晴一抖,才反应过來那声音是沈凤的,转过身,果然,屏风处,沈凤笔直的站在那儿,走近她们,朝青竹吩咐“青竹,去备马车,我要进宫。”
未等安晚晴想更多,青竹与沈凤一前一后就出了大堂,门被掩上,屋子里又是一片暗沉静默。
似乎方才事关云城风起云涌的决策,从未发生过。
云坤丝毫沒有为沈凤此行操心,平静的送走沈凤,眼就落在了一旁的弱女子身上,瘦削的双肩,薄弱的身子,沒有多少血色的脸蛋儿,却有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它带给人用之不尽的力量,忽然想到因为眼前这个沒有一点优点的女人,几次三番大哥与自己争执不休,不欢而散,到头來他还是帮着云初,只因为兄弟血脉……
如果,当初他们沒有那么恨络玉,早早的成全他们,大哥或许不会死……
云坤的眼里有着碎亮的光,一闪一闪,他转身又缓缓坐下“对不起,以前,是我错怪了你。”
一回神就听到真心悔恨似的致歉,安晚晴有些懵,手足无措的愣了一阵子,讷讷回道“沒关系……”
但,以前,这个时间,在脑海中闲逛两圈之后,掀起的巨浪可不小,以前他发誓要杀她,以前他登门造访兴师问罪,以前他离家出走逃避责任,以前他剑拔弩张横眉厉色,全都只因为一个人……
抬头望着她这样大度平静之时,云坤不觉笑了起來,笑自己的斤斤计较,她这个样子,显然是都不记得他曾经对她是多么残酷,总是质问,总是指责“对了,你说的令楚国大乱的法子具体是什么?”
回忆,不论痛苦还是欢愉,如果还沒有彻底走出,总还是要在里头兜兜转转沉浸一段时间,才会醒转。
横穿而出的一个问,解脱了回忆的束缚,使她不用深入,可以保持这颗平静的心,她望着云坤,突然像看见到什么可怖的事情似的,惊慌的冲向云坤,狠狠拽住云坤的手臂“快,快拦住老夫人!”
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力,从小习武的云坤竟也能感受到疼似的皱眉望向她“什么意思?”
安晚晴慌张的摇头,努力组织着语言。
意识到情况不对,云坤已疑惑而忐忑的站起“祖母此次进宫,一定是去找太皇太后帮忙,她们儿时玩伴……”
话才说一半不到,云坤面色已苍白可怖,安晚晴却大吼而出“怎么不会有危险,朝廷里难道沒有想趁乱反叛的人?这些人怎么会乖乖就范?就算表面应了,说不定下一个时辰老夫人她们就被控制,明日,云城就换了主人,云汉这天就彻底变了!”
她怎么就沒能事先想到,楚国内有人想乘势作乱,云汉难道就沒有,野心之人,历朝历代从未灭绝,安晚晴已急上了火,云坤却静得若木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