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忙查看了甄贵妃的长指甲,发现无事,才道:“娘娘可别鲁莽,若是叫八阿哥知道了,仔细到时候你们母子离了心,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甄贵妃也抬起指甲看了看,冷冷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不久后,皇帝回銮,朝中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大波有关太子失德的口诛笔伐,御史的笔都要磨秃噜毛了,四个字,罄竹难书。
康熙爷那个气啊,直接把太子叫到了养心殿,把御史的奏章甩到了他的脸上:“胤礽!你看你的手下干的好事!今天你要不给朕一个交待,就别想走出养心殿!”
太子捡起了御史的奏章,一目十行地看完,他只觉得心中破了个洞,一阵一阵发冷,似有腥风吹过,但是低头一看,胸口处竟完好无损,真是大大的讽刺。
“皇阿玛,儿臣,无话可说……”
那一天,太子胤礽在康熙爷的养心殿里待了整整八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父子究竟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太子爷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月亮出了好久的神,最后似乎想通了什么,竟笑着离开了。
三日后。
康熙爷下令以贿罪锁拿都统鄂善、上述耿额、齐世武、副都统悟礼等人,沈天生判了个斩立决,太子党严重受创。
这虽然只是短短数十个字,但在京城中已然又掀起了另一番风浪,太子党的人终日惶惶不安,最近他们说的最多的话是:皇上能废太子一次,那就有第二次。
当然,不只是太子党的人这样想,其他党派的人也这样想。
三爷、四爷、八爷、十四爷都要忙疯了。尤其是四爷和八爷,说是想尽了办法填补太子党官员倒台空下的职位也不为过。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康熙爷对于太子的失望和愤怒,竟然牵扯到了三阿哥胤祉的头上。
这是怎么回事呢?其实就是因为皇上认为太子胤礽有不臣之心,有些事情上太迫切地表达出了希望他这个做父亲的早点死,他自己好早日登基的意思。
事实真是如此吗?
呵,讲真,胤礽都不知道这些个事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甚至涉事的人他都不怎么熟悉,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叫他是太子,谁叫他是众矢之的呢?
三阿哥倒霉就倒霉在平日里和太子胤礽的关系太好了些,康熙爷这一次就是迁怒。也正好,别人泼向太子的脏水里头,有证有据、头头是道,与太子那么亲近的三阿哥,又怎么会不受到波及。
不过三阿哥自从举发了八阿哥厌胜之术以来,对于皇位所表现出来的迫切是既成的事实,使他的一切辩驳都显得那么无力。
谁让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士林领袖,谁让他在文官之中颇具威望,谁让他这几年由着贾敬等心腹在朝堂上拉拢朝臣,巩固势力?
三阿哥算得上是“半路出家”的储位竞争者,他没有别的皇子那样部署了多年的缜密计划,只是有一帮舞文弄墨的支持者罢了,手中无权,哪里掀得起什么风浪?
那些正对太子的人实在太过狠毒,不仅弄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太子,连三阿哥这个表面上只懂得修书的文士也遭到牵连,康熙爷怒斥胤祉,一味包庇太子作恶,身为兄弟,丝毫不曾规诫,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太子变坏了也不管不问,其心可诛。
苍天啊,岂不闻“养不教,父之过”,就算太子有什么错处,该承担这个罪责的是康熙爷这个父亲,而不是胤祉这个弟弟吧?这是因为康熙爷是皇帝,就算错了也不能说是他的错,这才迁怒胤祉?
是,也不全是。
胤祉这两年的积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蠢啊,什么都露在面上,别人还不知道?还不接着打击太子的时候连同你一起除掉?
“三阿哥,你没事吧?”
胤祉已经被软禁在了其母的长春宫里,贾敬原就是内廷侍卫,可却是上头有意把他的值班时间调开了,等胤祉被软禁了之后,他才有机会进宫。见到三阿哥的时候,他已经在长春宫里待了好几天了。
胤祉听见贾敬的声音,不过是抬头看了看他,便又认真地练起了字,口中道:“练字乃是练心,你别聒噪,且让我写完这一篇《兰亭序》再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思写这什么劳什子《兰亭序》?你知道荣妃娘娘有多着急吗?外头都说皇上这回生了大气,要治你的罪,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快想想办法啊!”
胤祉直到把一整篇《兰亭序》写完,才放下笔来,吹一吹墨迹,笑道:“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皇阿玛问罪的时候,我说什么他都不信。怪只怪我,明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却要肖想自己无法驾驭的位置。想来,我一个只在文墨间有兴趣的人,就算坐上了那把龙椅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累人害己,徒惹悲伤罢了。”
“可是……我却觉得你有能力坐好那个位置,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豁出生家性命来陪你玩这样一场游戏了。”
“可我终究还是输了不是吗?贾敬啊,你知道这《兰亭序》中,我最喜欢那句话吗?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人非圣贤,岂能不在乎生死?我是康熙皇帝的儿子,岂能眼中丝毫看不见权势?我若有错,只怕就错在我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了吧?”
贾敬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心中只是后悔。他低估了夺嫡之争的残酷,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见贾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