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婶儿,你……”
曲氏见丁夫人下不来台,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便道:“他二伯娘别见怪,我这也是冷不丁送走了儿子,受不了这个刺激。也是,这种感觉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你有蝌儿这样懂事的孩子,大嫂就更好了,不仅有长进的蟠儿,还有聪明的虹儿,真是……叫人羡慕不已啊。”
曲氏这样说着,薛盈就哭得更加厉害,弄得薛益和薛盛都不得不出言安慰与他。
哭道最后,薛盈抽抽噎噎道:“大哥,你也觉得我们两口子突然丧子可怜吧?”
薛益点点头:“哎,这都是想不到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了,总这么着,难道自己的日子不过了不成?”
“过!当然要过,可这怎么过,还得大哥说了算。”
长辈们说话向来没有小孩子插嘴的份儿,小一辈的薛蟠带着薛虹和薛蝌在东耳房吃果子点心,宝钗带着女孩子们在西耳房聊天说笑,但是大房的四个孩子对于长辈们的谈话是多一个耳朵的,尤其是薛虹,在薛盈夫妻两个哭哭啼啼的时候就预感不好,感觉到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这里薛益听不明白,还问了一句:“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过得听我的’?”
薛盈摆了摆手:“却不是为了别的事儿,我只想问问大哥,还记不记得多年前分家的时候曾答应过我一件事?”
薛益想了想:“你是说答应你一个条件?”
“哎,对咯,只要大哥还记得那就好说。当年分家的时候,咱们兄弟三个闹得那么不愉快,后来是谁来做和事老?是咱们当初的那位族长。他说的,你是长子,分到了皇商的首领,我为三子却表示不服,那么为了安抚我,你今后得答应我一个条家彩窃诔〉模可有没有这件事情?”
薛盛面色严肃了下来,他就知道这个老三从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方才他还真的心疼了他们两口子一下,如今看来,同情心又这样白白浪费了。
“老三,你就直接说你的要求是什么吧?”
薛盈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珠:“二哥这样说活也就是变相地说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咯?那我可就说了啊!我倒是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求虹儿从此入继到我三房的名下,做我薛盈的儿子。哎……大哥大嫂,你们先别忙着瞪眼睛,忙着不同意。这可是我大哥当年的答应我的事情,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个时候反悔,难道就不怕族中长辈们找你们麻烦?”
薛益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薛盛给抢先了:“老三,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你明知道这几个孩子是大哥大嫂的心头肉,你怎么忍心提出这样的条件?大哥怎么可能答应你?”
薛盈却道:“这我可不管啊。说道赚钱,咱们兄弟三个谁都不输给谁,可唯一不公平的,就死子嗣了。大哥有两个儿子,二哥你有一个儿子,现在就是我,一个儿子也没有,难道大哥不想分给我一个,这样咱们三兄弟就一人分得一个儿子,公平合理啊!”
薛王氏听到这里坐不住了:“公平合理?你管这个叫公平合理?孩子都是父母的宝,当初诞育虹儿他们两兄妹时候的痛楚我至今历历在目,你却当是分东西一样一家一个就算公平了吗?我告诉你,虹儿是不会跟你们的,就算他迫于什么外界的原因给你当了这个便宜儿子,他也一定不可能跟你们三房这样的卑鄙小人为伍,更加不会认你们做父母!”
薛盈现在是一点都不哭了,薛王氏说得慷慨激昂,他却一个字都停不进去,索性站起来掏了掏耳朵,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等薛王氏刚刚说完,他便说道:
“你说完了没有?这件事情是大哥答应我的,我只要他的答复。还有,如果虹儿做了我的儿子,我自然知道怎么教孩子,不用你来告诉我。”
“你会教孩子吗?你若是真会教孩子的话,虬儿活着的时候就不会纨绔不堪,也不会一喝了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随便得罪平日里连说一句话都说不上的人。我的虹儿若是到了你们家,他这一辈子也就算完了!”
薛盈面对薛王氏的歇斯底里,不胜其烦,只好转移目标:“大哥,我不想听女人碎碎叨叨的,我只听你怎么说。”
薛益还真是被难住了,他这一生都没有说过谎,自己书桌上面还刻着“诚实守信”,也许薛盈就是吃定了他有这个特点才会直接掐他的软肋。但是,道义归道义,虹儿可是他最更爱和最依赖的孩子,只怕薛家几百年都不会再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身为父亲,又怎么可能把孩子送给别人家当孩子呢?在薛益眼里,任何人都没有薛虹优秀,这叫他该如何是好?
正在薛益犹豫之际,屋子里的薛虹实在是忍不住了,冲出去就问:“三叔说我父亲曾经答应过你满足他一个条件,但是我想问,知道这件事情的有什么人,可不可以作证?”
薛盈自然敢在今天所有人都到齐的情况下说出想要营养薛虹的意思,还不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至于家族长辈怎么站队的事情,自然是薛盈买了多多值钱的东西,一件一件,一户一户哄出来的嘛!所以哪怕薛虹自己突然跳出来出身很不合规矩,薛盈也是完全没在怕的,一连串报出了好几个长辈的名号。
薛虹听了点了点头:“既然有证人,那就好办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觉得绝不是我们几个人在家里红口白牙说说就算了。咱们还是报官吧,看官府是怎么断的。三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