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赏花会,本就是青年男女各出风头的地方,本世子一无所长,也就这打架的本事还能拿得出手,姑母竟然还不让展示?”戚恭如微微一笑,显然对这位长公主并不如何尊敬。
长公主其实和戚恭如并没有过节,甚至和戚恭如的父王交情不错,只不过出于直觉,看他不过,于是,长公主面不改色地回答,“献敏,你的皇家礼仪呢?”
声音沉沉,带了皇室的积威。
“本世子礼仪教养如何,还轮不到长公主殿下来管教,”戚恭如状似随意地回了一句,
之后,戚恭如漫不经心地笑笑,对长公主的话毫不在意,依旧嬉皮笑脸,“好在本世子今个带了美人来,不然可就寂寞了。”
随手张开扇子,边摇边走,嘻嘻哈哈地离开,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的嚣张,敢对晋国最尊敬的长公主,这样说话。
长公主被气得不轻,看着戚恭如离开的背影,目光越发深沉,
花园里的凉亭,四周有藤蔓垂落,绿莹莹的,加上周围高大的刺槐,一片清凉。
殷或此时正对着一碟莲花糕,悠悠地吃着,看着戚恭如的身影,眸子弯成月牙,清丽雅致,
她伸出那只闲下来的手,晃着手臂,朝着戚恭如示意,末了,又觉得这动作非常的傻气,立刻收了回来。
而戚恭如,瞬间春暖花开,满血复活。
“你倒是会偷闲,”戚恭如说,随手捏过一块糕点,丢到嘴里,“味道还不错。”
“怎么不出去走走?”戚恭如顺势把莲花糕从殷或那边拉到自己面前,边吃边问,
殷或眉梢动了动,似乎在忍耐什么,勉强移开了视线,声音清淡,“无聊,”
“是吗?我以为你会喜欢,”戚恭如嘀咕一声,抬起眼睛来看殷或,小心地观察着殷或的表情,
殷或推过去一杯茶水,倒是并不计较,“这无所谓,只是,你不喜欢吗?我觉得,你应该会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
殷或眨眨眼睛,有点调笑的意味,形状漂亮的杏仁眼如同一汪清泉,湛湛水光。
戚恭如咬糕点的动作一顿,有些焦急地解释,“你误会了,我,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喜欢这里的人。
“哈哈,”殷或笑容明亮,看着戚恭如的眼睛越发温和,“我开玩笑,不用计较。”
开什么玩笑?
戚恭如喝了一口茶,而后笑嘻嘻地说:“我方才得到消息,抓住卓理了,你想不想见他?”
殷或无奈地勾起嘴角,
什么人啊?非要还回来。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殷或摊摊手,表情无辜,很无良的提议,“暂时做打手和保镖也可以哦。”
戚恭如黑线,他还没有没本事到让媳妇当打手,左想右想,想让殷或做的事很多,但是好像也都不需要这样的手段,
戚恭如单手托腮,很可爱地歪歪头,“还没想好,先欠着行不行?”
殷或点头,戚恭如说出的话,大概在她这里,不会过期。
“方才见你和那位长公主,似有不和,以前有什么过节吗?”殷或问,
戚恭如神色一动,也看不出殷或到底是不是无意问起,踌躇两下,便说,“阿越,这里不会有人来吧?”
“笨,”殷或说,难道说,这人还没发现这一片根本没人吗?
公主府的面积能有多大,要不是她布了阵法,怎么可能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戚恭如挠挠头,笑容有些呆气,“那就好,”
其实,那并不是戚恭如愿意回想起的记忆,不过也不能一直瞒着殷或。
他想让殷或知道。
“我并不是真正的戚恭如,我名为,之献,先皇十三子,戚之献。”戚恭如慢慢说道,
“之献?”殷或喃喃重复一遍,皇子,那就不可能是什么孤儿夺舍之类的了,
可是献王戚之献,似乎是英年早逝,还曾经举国哀悼。
“嗯,戚之献,曾经晋国的天降帝星,”提到帝星时,戚恭如桃花眼里的黑气,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
十年前,晋国开凿运河,曾经洪水决堤,饿殍遍野,亡国之际,晋国的国师,算出了晋国的复兴之光,
天降帝星,戚之献。
可当时的晋国,根本等不到戚之献长大,等不到戚之献去复兴晋国。
国师提出的方法,是以帝星献祭,使晋国即将枯竭的龙脉,重新燃气新的火焰。
殷或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眸子动了动,抿着唇一直沉默。
戚恭如手指捏着白瓷的茶杯,指尖压出几许青色,在阳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
“我被囚禁在山谷,很多年,直到十年前,天降异象,雷劈开了山谷的护阵,我才得以脱身。”
“阵法破坏是一时的,我只逃出来了魂魄,”说到这里,戚恭如垂着的头只露出下半张脸,素来嫣红的唇角,笑容惨淡,“至于我的身体,大概是离不开那里吧。”
殷或倚在亭子的边上,目光温和而沉静,她不躲不避,看着石椅上安静端庄坐着的戚恭如,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就是回音山的那个山谷里吗?”
“嗯,”戚恭如惊讶于殷或的敏锐,随后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殷或皱了皱眉,想到了一些东西,“之前,你是去找自己的身体了吗?找到了吗?”
戚恭如摇头,那个所谓献祭的地方,他之前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可是原来那里存在的东西,早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