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穿戴完毕的梁瑞走到前厅,一挑一挑的礼物,已经摆满了整个厅堂了。
十几个挑礼物的汉子,正跟在三姐夫身后去结算力钱,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正在和大姐夫交谈。
还有一个看着颇为精悍的壮汉则由二姐夫陪着说话,这个汉子一身劲装,身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把腰刀!
梁瑞跟着父亲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忙站了起来。
梁父上前一步,先对着文士模样的人问道:“这位先生可是登州来的?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文士模样的人拱了拱手,“区区贱名,何敢劳大人垂问,在下左之望,乃是登州卫一落魄童生,现在登州水师游击梁大人处行走。
梁大人听闻知微堂后起才俊梁氏邦瑞,得尚陛下嫡妹永宁公主殿下,特遣在下携薄礼为驸马贺!”
梁父闻言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他仰天大笑三声,“哎呀!三哥就是这么客气、这么讲究,咱们都是仪国堂的后人,何必这么见外嘛!我三哥和大伯母身体可还好?”
嘴里说着客气、讲究,但谁都看的出来,梁父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中年文士把手一拱,也笑着说道:“荣安人身体康健,还多次说起,想来京师走走看看。
梁大人公务繁忙,又有守土之责不敢擅离,所以只能遣在下前来恭贺!”
说完他向后略退了一小步,一个账房模样的人,从放礼物的地方赶了过来大声唱报道:“大明登州水师游击梁方胜大人,恭贺本宗知微堂梁驸马爷,得尚永宁公主殿下。
特礼蜀锦三十匹、苏织碧霞流云缎十匹、五两银元宝十锭、登州海产鲍鱼、海参各百斤,南直隶各色蜜饯果子百斤!”
“这位就是驸马爷吧?果然是谦谦君子一表人才,荣安人说,当年她大婚时,驸马爷的祖母曾赠他头饰一套,可惜天不假年,如今已是天人两隔。
所以荣安人特意精选了一套头饰,也想赠予驸马,以全思念之意,荣安人还说,两家乃是至亲,以后当要多多走动!”
唱报完毕,这个叫做左之望的文士又说话了,还从身后的账房手中接过一个珠宝盒,递给了梁瑞!
梁瑞半转身,对着南边弯腰一礼,然后接过珠宝盒子。
“长者赐、不敢辞,既是祖母亲赐,邦瑞就厚颜收下了,还请先生回登州后,替我这孙儿向祖母问安!”
明代游击将军品级不定,有时候高,有时候低,但大致约在正五品上下,下辖约为二千到三千人,算不得多大的官,而且还是武官。
但他今天给梁瑞的贺礼,价值起码就在四百两银子左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看来自己的这位未曾蒙面的游击伯父,也是一位‘清如镜廉如水’的‘好官’啊!
不对!梁瑞又细细想了一下,现在还是万历十年,卫所军虽然已经基本腐朽,但边军和募兵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登州位于山东,又靠海,历来是海防重地,好像戚继光就是登州卫的人,而且登州水师可不是形如佃农的卫所军,战斗力应该还是不错的。
还有这个左之望提到他这个堂祖母的时候,叫的是荣安人。
如果梁瑞没记错的话,安人应该是一种敕命夫人,这是丈夫或者儿子立有军功才会得封的。
难道自己这个没见过面的三伯父还是一员海上悍将?
左之望说完话就退下了,他满意的看着梁家父子的反应。
虽然京城梁家也是富豪,但他这份礼也要算是大手笔了,更何况这次送礼乃是他一力坚持的。
别人只看到了本朝驸马形如奴仆,人物鄙猥,只不过是拿份干俸而已,好男人当不为也!
但左之望却看到了驸马这个位置的另一面,那就是他毕竟是天家的女婿,常人看来恍如神仙中人的皇帝、太后,驸马却可以经常得见。
或许有这份特殊待遇的驸马,在京师不算什么,可是要拿到登州来说,那就是了不得的强援。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这个驸马不能太蠢、太傻、太不受天家待见。
所以梁瑞父子两不知道的是,左之望其实早就到了京师了,他一直都在观望,一直等到昨天,万历皇帝用超规格的仪仗送公主回门之后,他才决定来给梁瑞父子送礼的!
左之望退下之后,剩下的这个一身劲装的汉子,梁父就要熟悉的多了。
他笑着上去,拉住汉子的手说道:“锦盛你也真是的,送点贺礼还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吗?高三哥身体也还好吧?”
这个叫做锦盛的汉子,也满脸堆笑的看着梁父,“多谢大伯挂念,我爹身体好着呢,本来他说要自己来的,可是韩先生那里出了点问题,所以也只能让我来了!”
“邦瑞这身体看着就是好了啊!这可太好了,前些年看见的那个小不点,一转眼就已经是驸马爷了!
这次来也没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哥哥没读过书,是个粗人,所以就直接点,给你带了点俗物。
东珠一粒,金银各十锭,名贵倭刀一把,西洋钟表一座,还有点海外的稀罕吃食。”
别看他说的简单,但梁瑞知道这份礼也不简单,东珠就是产自东北黑龙江、乌苏里江的淡水珍珠。
后世我大清的八旗大爷们,最喜欢把这玩意嵌在冠服上,而且这玩意后来到雍正年间就不多见,算是绝迹了,收藏价值很高,还有明末的西洋钟表也绝对不便宜!
梁父拉着梁瑞的手说道:“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