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对方开口承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少女的颈,像是精美易碎的釉。
他嘴角挽了挽,忽而伸手,掌心贴合上去,像是天生就为了契合他才生长,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的严丝无缝。
裴钺把玩着这一件有趣的玩物,唇角扬了扬。
“我那天看你求生意识还挺强的,便一直给你留了一命,可你看上去,一直在挑战我的耐性,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来跟我装傻充愣?”
弗陵面色微微一僵,后脊更是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舔了舔唇角,难受得哽咽着唾沫,“少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钺嗤笑了起来,都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想继续装到什么时候。
他半弯下身,手臂撑着她椅子后的横梁上。
“你两天前,怎么来过醉春风?”
他顿了一句,“不必急着否认,有小厮说起过,你和一个异族女子,在此见过一面,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将人证给你找过来。”
这是在警告自己别说谎了。
对方的热息就落在自己脸上,弗陵呼吸乱了又乱,只能咬了咬牙。
“我是来这里见我情郎的。”
弗陵忽然脱口而出。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自己个那异族女子见过面。
旋即她紧声说道。
“你也知道我是要跟情郎私奔,那天没有见到他,我们后来约好了在茶楼一见。”
她顶替夏令仪逃婚这事,除了自家王爷王妃,便就是在当日夏令仪宋府内敬茶时,国公两夫妇得知外。
其他人并不清楚出嫁那天,夏令仪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待嫁的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小婢女。
“我那天真的只是找我情郎而已,至于那个女人,这都是一场意外,意外地碰见了那日遇到的异族女子,但没有过多的交往。”
裴钺眸光渐深,语气抬起,“真的?”
弗陵微抿着唇瓣,勉强抻开嘴皮,微微笑了笑。
“原来是那天的少爷,我不太清楚你说的是什么。”
“听不懂?”
裴钺抬起右手,手落在她颈侧,掌心轻而易举地将少女削瘦的脖颈掌在手中。
“还是装作不知道?”
少女精致的脖颈,像个易碎的瓷器。
弗陵点头如捣蒜,手挥动着他的手,强烈地想要呼吸。
裴钺忽地起了兴致,言笑晏晏,“你的情郎是谁?”
弗陵紧声抽气,“他抛弃我离开了,那天并没有出现。”
“编得倒是可怜可叹,你是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
裴钺半弯下腰,漆黑的眼神深邃难测。
若不是今天看到夏令仪从马车内下来,还真以为她才是镇北王府家小姐。
“你不是夏令仪,那天你们俩早就移花接木。可为什么跑得好好的,又要回来自投罗网?”
弗陵闻言,呼吸微窒,舌尖几乎颤栗着抖动。
“还不承认你自己是谁?”裴钺似乎是没了耐性。
弗陵闷声苦笑,声音细弱,道:“出嫁那天的确是移花接木了,但我两天前也的确是来私会情郎的,不是小姐的,而是我的。”
“情郎身份?”
她咬牙切齿地问,“你既然已经都知道,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裴钺笑了,手腕用力,论审讯用刑没人会比起他更熟悉。
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够闷不吭声地逃开他的刑罚。
“所以,你那天去醉春风,到底和那异族女人交谈了什么?”
“没有。”
“死到临头还嘴硬。”
“没有。”
“东西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
裴钺眸光渐阴。
倏然间,喉咙口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钳制着。
弗陵只觉得身子也离了地面,背后抵了冰冷的墙壁。
她挣扎着,却因为双手被紧紧地缚住,呼吸近乎停滞。
她喘息着,咬着唇角辩驳着,“我没有,我没有。”
眼角滑落下来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带着滚烫的热度,溅落在了他手上。
裴钺目光微沉,落在那被泪湿的手背上,好像是会灼伤人的火星。
她眼睛被绸布蒙着,泪水浸湿了丝绸。
色泽更深,更嫣。
被水光润泽的唇瓣如樱桃般盈润,微微张开,像是妖精在蛊惑人去采撷。
裴钺深眸眯起,手上的力道不明所以,忽然松了松。
“还是什么也不肯交代?”
“什么都没有,要我交待什么?”
她无力地笑了笑,声音沙哑,“一条命,够吗?”
裴钺不知为何,忽然间也鬼使神差似的,俯下了身去,去吻那瓣玫瑰。
她怔愣了一瞬,冰凉的触感,如隆冬弱水千层冰,斧砸锹凿,破开了冰层下的鲤。
她失了神智,脑子里有半刻的混沌失神,猝不及防,怔楞不已,手忙脚乱。
但清醒过后,求生的yù_wàng却始终分外强烈。
她现在还是被勒着喉咙,呼吸不畅,窒息之下,求生欲的迅速膨胀,理智早已荡然无存,只晓得要从他口中奋力地汲取呼吸。
那里有能令自己活命的东西。
裴钺错愕不已,漆黑的双眸始终不曾离开她的脸。
少女的脸,肌肤白皙似雪,皓腕如霜,凑近了看还能瞧见那细小的绒毛,在烛火的氤氲下,像是剖壳的鸡蛋。
鼻梁秀挺,这更是在京都中贵女中更是少见的。
还有这嫣红的唇,像是盛夏白瓷梅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