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醒来时,却是在一件小木屋里。
徐清明正蹲在一个小炭炉上烧开水,温水放凉后,又扶着她起来,喂进她嘴边。
弗陵意识一直还在,心底莫名有些恍然,时间好像往后退,当初他昏迷不醒,也是自己端茶倒水伺候着。
如今山水轮流转。
再次睡醒后,她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只是自己周遭已经没有徐清明的影子。
也不是在之前那座小木屋里。
放眼望去,玻璃窗户外全是被浓密的柏树林遮挡掉了视线,也不知道她给自己带到那个山旮旯角落里。
可缠绕在耳边的全是一片浪花声,鼻翼里有炭火的气息。
她望过去,是小炭炉下的柴火在烧。
弗陵掀开被子下了床,将那烧水的铁罐拿起来瞧了瞧,柄很烫,用布裹着,倒在杯子里。
水还很烫,握在手里依旧觉得烫手,弗陵等放凉后才喝了一口,驱散体内的寒气。
房间里太闷,弗陵走到门边,想要出去,可门不管怎么拉,好像都开不了。
门外忽然有响动,一阵力道将她往后一带。
弗陵脚步一个趔趄,往后退开了好几步,扶着梳妆台边的椅子才站稳。
她盯着这突如其来的人,强装镇定,以掩胆怯。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很高很壮,黝黑的皮肤晒得发亮,上身赤裸着,下身只穿着一条沙滩裤,皱着眉头看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醒了。”他用英文说,俯视着弗陵一眼:“年纪这么小,跟我印象中的倒有些差距,不过能将伊万杀死的人,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弗陵:“不,你太高估我了,鬼知道你们同伙是怎么死的,毕竟背信弃义的人多作恶多端,遭天谴又怪得了谁。”
男人听不懂她的中文,皱了下眉头,忽听身后有人走了过来,抬手拍了下他肩膀。
男人恼然,正欲翻脸,可看到是谁后,敛了敛脸上的怒容,眼底竟无端生起一丝恐惧,畏手畏脚地收起刚才的张牙舞爪。
“你在这里做什么?”
收到徐清明警告的眼神后,男人无声低垂着头,不知道徐清明又在他耳边警告了什么,只见对方连连点头后,退出房外。
徐清明带着食物过来,朝自己扬了扬眼前手上的东西:“饿了吧?”
“你当我是你吗?”弗陵真是烦透了他每次一开口就是这一句。
徐清明将保温盒放在了床头,食物摆在她眼前。
“吃点东西吧,你昨晚都没吃什么。”
弗陵正好肚子饿了,也不扭捏,坐下来便大口大口地东西。
“什么时候把正事解决了?”腮里鼓囊囊的塞着吃的,便连说话都都含糊其辞。
徐清明说:“你就不问我一下,带你来这里的原因吗?”
弗陵说:“我之前问过你一次,你选择隐瞒,自那后,我就告诉自己,不会再问你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她说话声音和语气都始终平平淡淡,其实在大多数时候,她就如一方幽静的深潭一样,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难以掀起一丝波澜。
徐清明一时间心口发窒。
料想到她会生气,却不曾想到她气性那么大,都这么久了一直没能消解半分。
“我现在没跟你冷战就已经很好了,现在只想让你赶快将这里的事解决掉,放我回去。”
徐清明抬头看了一眼她,低声,“怕是,不能了。”
若是真放心得下她,就不会将她带到这里来,明知道会危险,但最好的解释只能带她亲临现实。
当然,他堵上自己的性命,也坚决不会让她再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徐清明,你不会真要我死吧?”弗陵不自觉地抿了下唇,牙关颤抖地咬着。
“徐清明,你不会,算我看错了人……”
徐清明俯身过去,拥着她,于耳边低声轻语:“你看,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难道你觉得我现在恢复记忆后就一定会伤害你?相信我,相信我,不会真让你出事,但你需要……配合我一下,算我求你。”
······
徐清明将她从房间内带了出去。
此时的她才真正看清楚了这桩房子的整体。
黑漆漆的,阴森森的,是她对这栋西式别墅唯一的影响,不过古董还真不少。
背后有人的目光无视无科不是在盯着自己看,可当她转过去时,却是什么都未曾逮到。
如芒在背,更让人心惊肉跳。
“这些都是你们抢来的?你们懂得欣赏吗?那个花瓶摆在那里都染尘了,那副画,你们就不会找个专业的画匠装裱一下吗?”
看得越多,弗陵心底的阴郁却更上了一层:“你们,你们真是暴殄天物。”
就算不爱,也请好好对待。如果做不到,那就放手,让文物专家来保护,而不是让这些世所罕见的珍宝流落在一群土鳖手里。
徐清明等了她许久,都不见她能真正晃个神回来,只好亲自过去,将她从一副西洋画前拉了过来:“别东张西望的。”
弗陵神思久久不能从那副画中回过神来,可越走越远后,视线渐渐将名画从自己眼眶里剥离。
“我帮你一回,能换一件古董回去吗?”
徐清明笑了笑,她的要求可还真低,而且这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要是日后也能如此那该多好?
“你喜欢古董?”徐清明问她:“当初在祖宅的第一天,你也是这样,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