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远的话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寂。
太子看看范成书,范成书又看看常虎,终究是谁也不愿多言,大家都坐下来继续喝茶了。
要说夜戎来的这位娘娘,这么多年在后宫横行霸道,祸害了皇上多少子女?
就算是朝堂上不问后宫之事的范成书,都能在书院里听到一些遮掩不住的消息。
皇上一向不与她计较,朝臣们私下里也常常摇头叹息。
自从范成书的女儿,太子的生母范皇后去世之后,皇上似乎整个人都变得不问后宫之事了。
既不管自己的生母乌洛太妃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给她太后的封号。
对夜戎皇后乌洛雅也是随她折腾,随她害皇子,随她嫁公主,除了勒令太子搬出皇宫之外,其他的皇子和公主,似乎皇上连生死都不太在意了。
朝堂上,任由厉南远和闵修竹闹腾。
后宫里,随便皇后和太妃横行。
他除了偶尔去落霞宫看看那位活死人般的十一皇子南宫晟之外,连自己的寝宫都很少出去,最近连上朝都上的少了。
一碰到厉南远跟闵修竹吵架,他就头痛回后宫休息。
唉……
如今的南黎,朝堂后宫都是一片乱象。
范成书的眉头皱了皱,送到嘴边的茶杯,终究还是重重地放了下来。
厉南远反倒是起身再次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外面的夜色。
心中估摸着玉崇公主去栖梧宫应该有半个时辰了,为何皇上还没有任何行动?
难道今夜……他想的并不仅仅只是让夜戎老实点?
正想着,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拍打着翅膀掠过皇宫,刺耳的叫声吓得路上巡夜的宫人面面相觑,随后快步离开。
这让厉南远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定是又有消息了。
在厉南远转身回来喝茶之际,那只乌鸦在皇宫上空盘旋了几圈,一个猛子扎进了落霞宫外的小房子里。
这屋子虽小,却有里外两间,原来是给落霞宫待命的下等宫女和太监住的。
如今这屋子里,住着被贬黜的宁妃和活死人般的十一皇子南宫晟。
落霞宫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冷宫,却是皇上最讨厌的地方,十八年前继位之时,就下令杀光宫人,封锁宫门,任何人不许入内。
不少人曾私下议论,这宫里怨气太重,死的人太多,实在不该让宁妃和十一皇子住进来。
之后,皇上也许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便将他们母子安排在这小屋里。
从小屋通往落霞宫后园的小路,已经杂草重生,园门上的大锁都落满了灰尘。
小屋的正房里躺着长睡不醒的十一皇子南宫晟,看容貌与皇上非常相似,只是这身形瘦弱了些,毕竟是足足在这床上躺了八年。
从九岁到十七岁,他从那次跟厉凰途一起落水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是纯粹的意外,还是有人根本不愿意让他醒过来,没人敢议论。
总之,这八年的时光,外面腥风血雨君臣争斗,终究还是没有再波及过这对母子的生活。
也许,无人问津,也是一种生存之道吧。
那只落入屋檐下的乌鸦,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落在窗台上,吃着宁妃准备的一碗米饭。
这屋里坐着一位神色温柔的妇人,素雅的衣裙,面料却是考究的。
她便是宁妃柳惜君,见窗台上有只乌鸦过来,一点也不觉得晦气,脸上反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帮躺在床上的十一皇子掖了掖被子,便轻轻走到窗前。
冲着埋头吃饭的乌鸦,伸手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那只乌鸦立刻抬起头来,冲着她的手势不停的叫唤,虽然都是难听又嘈杂的声音,但仔细听就会发现,每个声调都是不一样的。
这是江湖上已经失传很久的传递消息的方式,鸟语中的鸦问。
乌鸦难训,声音也难辨,早前曾是血衣圣教的暗部研究出来的秘技,自从血衣圣教消失后,这种秘技也就失传了。
谁能想到,这个被贬黜在落霞宫外小屋中的宁妃,居然会这些东西!
得到乌鸦传讯的宁妃,匆匆在纸上写下密报,便走出门外,穿过那条杂草重生的小路,直接施展轻功,飞跃高耸的院墙,进入落霞宫中。
看似空无一人的落霞宫中,正殿里闪着微弱的灯光。
四周的廊前屋后,房顶草丛,处处都有暗卫在监视动静。
见一席白衣特别瞩目的宁妃前来,他们便放心地缩回远处,不再露出身形了。
宁妃提起裙摆,在落霞宫大殿外轻轻拍了拍门。
殿内立刻便有了回应,一个男子沉着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进来吧。”
宁妃立刻将门拉开,闪身进去,又轻轻合上。
只见南黎国主南宫齐一身帝王装扮,龙袍玉带穿着整齐,手中却在摩挲着一枚玉佩。
宁妃已经走到面前,他仍旧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消息如何?”
“风回谷中灵隐天狼已除,请陛下放心。”
宁妃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字条交给南宫齐。
南宫齐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放到烛台上烧掉了。
“消息这么久才传出来,还得动用鸦问,看来木问心是有所察觉,要对你姐姐动手了。”
“姐姐机智过人,又有魅影迷香傍身,木问心应该奈何不了她。”
柳惜君对南宫齐的判断,虽然有些担心,可姐姐毕竟比她要厉害得多,那灵隐阁左护法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