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十月,长宁得到裴子书官复原职的消息时,人还在正阳宫。
皇后一手拉着长宁,一手拉着阿瑶笑得合不拢嘴。
“丫头,多谢你了,这次你可真是救了本宫的命。”皇后端详着女儿光洁如玉的脸庞,笑意温暖。她虽然直言只求保住女儿的命,但若是容貌真的毁了,女儿未来的路也不好走,此番能治好脸实在是意外之喜。
“多谢长宁姐姐。”沈乐瑶也没想过她的脸竟然真的能好,她曾以为能保住命便已经是极大的福分,没想到不光保住了命,脸也好了。
夜未央躺在贵妃榻上,一张芙蓉面因天气炎热微微发红,身后两个宫女替她打着扇,真奇怪,这上京的夏天竟是比夜国还热。
闭着眼吃了一颗荔枝,夜未央抬起头:“舅母,您该好好赏赏师妹。”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皇后拉着长宁,越看越喜爱,不由双眼一亮。
长宁身子微微一颤,为什么她从皇后眼中看到了热切?
“娘娘不必如此,这都是臣女分内之事。”
“宁儿不必如此过谦,你可愿当本宫的义女?”皇后正色道,她是真心喜欢这孩子。
“是。”长宁敛眉,沉吟片刻后回答,并非她贪图荣华,只是若真能同皇后亲近,对裴家的安危也是大有裨益的。
皇后凤眸一扬,喜色溢出:“好,好,好。”
沈乐瑶兴冲冲喊道:“姐姐!”是姐姐而非长宁姐姐,能当得起当朝嫡公主一声姐姐,算是对长宁义女身份的认可。
长宁被阿瑶的样子逗得眉开眼笑。
殿中笑闹作一团,连夜未央也从贵妃榻上直起身子。
怡兰匆匆从门外走进来,附在皇后耳边:“娘娘,御书房刚刚传来的消息......”
长宁与师姐有些内力,因此怡兰姑姑刚刚那番话也听得七七八八了。
两人对视一眼,长宁心中是浓重的失望,想不到父亲竟然替二叔求了情,还用她治好阿瑶来向皇帝求恩典,真是个好父亲。
皇后听罢也觉得不妥,拉着沈乐瑶的手微微收紧。
“母后...”沈乐瑶痛呼出声,一双大眼疑惑地看着皇后。
皇后回过神来,松开手。看着长宁叹息一声,她原想用这个恩典替宁儿与殊儿保个媒,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她与宁文帝夫妻多年,焉能不知道宁文帝对裴家的忌惮?裴子书用宁儿的恩典求得了官复原职,可何尝不是让皇帝更加忌惮裴家?这样的挟恩图报,皇帝怎能舒服?
糊涂啊。
“宁儿这些日子不如就住在宫中陪陪阿瑶?”原以为裴子文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却跟裴子书一起犯起混来,宁儿若是回家知道这个消息怕是会对父亲失望透顶的。
长宁哪能不知道皇后是为自己好,可她已经知道了,父亲是什么意思她必须回去当面问清楚。
长宁摇头拒绝:“多谢娘娘好意,我还是回去吧。”
皇后把眼一瞪:“你叫我什么?”
“母后。”长宁一时口误,连忙讨饶。
皇后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想了想:“也罢,你放心去吧,本宫会为你撑腰。”
“就是,师妹别怕。”夜未央笑眯眯道,她心中也是后悔,要是早知道裴家人这么无能,上次裴青衣的事她必会死抓着不放的。
长宁好笑地看了一眼师姐,她都这么大了,师姐还总把她当孩子一样。既然裴子书如此厚颜无耻,她也不能白白吃亏。
“姐姐,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沈乐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光从母后的脸色就知道不是好事,实在是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回去。
“阿瑶,你的脸刚好,这些天还是不宜见风,不能出门。你放心吧,我没事。”裴府之中能伤到她的还真没有几个。
“娘娘,臣女告退。”长宁行了一礼,对上师姐担忧的眸子笑了笑。
夜未央看着师妹离开的身影还是有些不放心,师妹的为人她最清楚,对不相干的人不会手下留情,可若是亲生父亲,倒真不好说。
皇后眼里也含着深深地忧虑。
沈乐瑶眼珠转了转,偷偷朝夜未央使了个眼色。
“小姐。”花枝看长宁出了宫门,连忙从马车里出来。
长宁看了看身后的宫门,上了马车:“回府吧。”
谢隐高声应了,手上使劲,软鞭落在马儿身上。
花枝与谢七对视一眼,都发现小姐似乎心情不大好。花枝凑近长宁问道:“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长宁愣了愣,摸了摸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也是不是特别明显,小姐您不高兴的时候嘴唇都抿地紧紧,这点奴婢是知道的。”
长宁并未接话,倚在窗边将帘幕撩起,目光落在窗外。
她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她不是在乎那一个恩典,只是父亲并未同她说,而且救得还是二叔,这让她情何以堪?
长宁下马车的时候,正见门房的小厮将之前停在裴府门口的一辆藏青色马车拉走,不由问道:“府中可有客人?”
那小厮正套好缰绳,听到声音转过身:“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不必多礼。”长宁还是盯着那架马车,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这是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马车不大,但赶车的马儿却是极名贵的伊犁马,马身高大,结构匀称,四肢强劲。
当日宫宴甬道之上定安王世子的座驾就是这伊犁马,而这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