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克巩,宋应星等人蹙眉。
此招甚是毒辣。
左弗不坐是抗旨,坐了显不臣,若是子听从她的意思,怕是左弗要对家彻底寒心。
走到他们这位置上,有什么事是看不清的?先帝是既重用左弗又提防左弗。左家父女为了子出生入死,左弗甚至熬成了一个老姑娘才嫁人,付出甚多。
先帝猜忌心重,最终导致昔日情谊破裂。左弗虽还遵守了为人臣的本分,可与先帝早已是面和心不和。最后照顾先帝的那些日子,不过是她在悼念年少时的情谊罢了。
如今的子与左弗有什么情谊?子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的老师可不止一个,即便他喜欢上左弗的课,可这等情谊也是很浅的。
而左弗为了他已经隐忍了太后,没拿出圣旨来让太后殉葬,已是心胸宽大。若今日子听从其母之言,等于与左弗宣战无疑!因为这个选择也意味着,子已对左弗没有那么信任,反是信任自己的母亲。
太后病得蹊跷,百官也不是没有怀疑,而成克巩知道,这是左弗的手脚。她为何这样做?还是因为对子有怜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父亲留下了诛他母亲的遗诏。
但是……
今子若是依从其母所言,那么最后这点情分也将烟消云散。
左弗当年的学生已有许多都站在了这朝堂上,即便不在这朝堂上,也在许多地方占据了重要位置。下的高产稻全部出自左弗之手,下最强之军也在左弗手里!
只要她愿意,振臂一呼,便是第二个武则!不要舆论不舆论的,先帝死了,太后糟践功臣,功臣心寒,被迫反抗,这样的话随便编编百姓就会信了。
毕竟左弗与太后不合早就不是秘密,而先帝已死,情谊已散,即便被人骂佞臣又如何?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
君主立宪成克巩赞成并不是他有多体恤百姓,而是当下的情况唯有如此可以将左弗称帝的可能性彻底灭杀掉,才能继续延续朱家的下,这是他能为先帝唯一做的事了!
朱和墉点点头,刚要话,却听成克巩轻咳了一声,只听成克巩道:“太后,陛下……”
“雷霆雨露皆君恩。”
左弗打断了成克巩的话,她望着子道:“臣身为女子能走到今日全赖先帝隆恩,太后娘娘此言让臣惶恐,臣不敢居功,只求能效仿先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先生大志,朕亦有耳闻。”
子道:“如此,先生更应坐朝。国士之人,岂能与一般人相同?”
成克巩闭上眼。
左弗打断他的话,就是不想让他提醒子,她想看看子的真实想法。
左弗望着子,望了久久,然后便躬身道:“臣谢陛下大恩。”
“如此……”
帘子后的山芷娴冷笑着,“便请左爱卿坐吧。来人呀,搬凳子来。”
凳子很快搬来了,而且还是一张靠背椅。椅背背对子,左弗一旦坐上去便是面向朝臣,如此一来,等于是朝臣跪拜子之时也在跪拜她左弗。
这是将人架到火炉上烤啊!
左弗的学生们嘴角挂着冷笑,投靠左弗的人眼里都是讥讽,甚至还有期待。而那些还留于朝堂的老臣则是面如死灰,眼中含泪。
左弗跨出一步,一些臣子闭上眼,任由眼泪滴落。
他们没有勇气去跟左弗抗衡,却又为这样的自己难过,这眼泪既为朱家王朝流也为自己流。
山芷娴死死盯着左弗,心里得意极了。
你只要敢坐,本宫就要你的命!这些大臣终是大明的臣,而不是你左弗的臣!
左弗慢慢走出列队,朝着椅子走去。
她走得很慢,但一步一步却坚定。
走到椅子前,她望着子以及帘子后的山芷娴,嘴角慢慢扬起,一字一顿道:“臣谢陛下隆恩!谢太后赏赐!”
既没下跪,也没弯腰。话音落便是缓缓转身,环顾群臣,目光冷冽。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发声。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左弗身上,当对上她的目光时,其中一些低下头,不敢对视。
嘴角慢慢扬起,她回头望了山芷娴一眼,眉眼微微一挑,嘲讽从唇边划过。
回过头,紫金蟒袍随双手撩开,然后……
果断坐下!
没有一丝迟疑!
手里笏板往扶手上轻轻一敲,殿内一大半朝臣执笏弯腰行礼。
外面,风过紫禁,吹得廊檐垂角下金铃叮当作响。
一场雷雨,即将来临。
殿内依然寂静一片,无人发声,集体沉默着。
山芷娴喘着粗气,双手死死地抓着扶手,这场面是她没预料到的。大明养士三百年,此刻,竟无一人站出来反对这种僭越之举!
无冕之王……
四个字如惊雷一般在山芷娴的脑里炸响,胸口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砸了下,“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落在垂帘上,喷溅成一朵血花。
她死死咬着牙,忍着渐渐袭来的晕厥感,努力挤出几个字,“本宫身体不适,皇帝,就,就先退朝吧。”
“母后,母后?!”
子大惊,“您怎么了?!”
“退朝!退朝!”
山芷娴疯狂的声音回荡在奉殿里,好似暗夜的夜枭,凄厉又刺耳,带着一种不祥的征兆。
她被宫婢搀扶起来,百官已全部跪下,而左弗却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坦然接受了百官的朝拜。
山芷娴脚下发软,子眼露惊恐,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
“要善待左爱卿……”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