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笑道:“我这次只向公中报了一千两,没有多要,其实这琴也有我的私心在里头,卢李两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不必说了,宁馨和昭哥哥是我的好友,我必然要送合他们心意的。咱们的婚事,那幅展子虔的画,可谓是绝品了,这个人情不能不还。那两千两我自己出即可。”涵因如今稻香村的那几个铺子,一年下来分到的纯利也有七八千两,加上几个庄子的出息,一年一万两也是有的。她又在其他地方没有花销,自然出得起这个钱。
“不必,记在咱们家里的账上就行了。这本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李湛又嘱咐道:“我知道,按理说你是国公府的女主人。该管这个家,不过毕竟这个爵位是要桓儿接的,大嫂又是一向管惯了的。你就不要去跟她争持这些,我的这些事情都交给你打理,你就专管咱们自己的事就行了。”李湛怕涵因不忿韦氏管家,故而这样嘱咐。
实际上涵因倒真没在意管国公府的事,她也实在忙不过来。一方面各家的交际应酬,另一方面李湛交给她管的事,还有她自己的生意,虽然都不需要她事事操心,但也不能当甩手掌柜,杜筱前几天还特地跑过来跟她合计开酒楼的事。那丫头现在赚钱上瘾,涵因不好阻她的兴致,就让她先把计划拟出来。再看可行不可行,若是真开了,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事需要她亲自安排,毕竟杜筱虽然很聪明,什么事学一学就能上手。但还是太年轻,阅历太浅。很多东西都想不到。
而李谛主要忙着稻香村的各分店,分身乏术,何况涵因不想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李谛去做。
她很认真的回答李湛:“我绝不会去跟大嫂争管家这事的,你放心吧。”
李湛看她如此正式的保证,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毕竟女人的天地就这么一个院子,男人尚且想大权在握,又有哪个主妇不想自己亲手打理家宅。
他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跟我说说,那个曲当家是怎么把那张琴卖了你三千两。之前我听你弹,还觉得音色不好来的。你怎么就出了那钱呢。”
涵因心里一动,他随意的语气里听不出试探的成分,但是曲惜柔必然是跟他之间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于是,她把曲惜柔如何卖她这张琴,如何想借着自己跟卢李两家的关系让这琴出名,自己又如何不愿意欠她人情,所以干脆出了三千两说了一遍,只是把曲惜柔想要跟她做的另一笔交易略过不提。
看到李湛的脸色果然沉了沉,于是趁机试探的问道:“上次长公主的旧物就出自她之手,她不是约夫君一谈么,到底有什么图谋?”
李湛瞳孔缩了缩,笑道:“哦,无非是她的靠山坏了事,要让我这个京兆尹做她的新靠山,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往后不要总和她接触。免得惹上麻烦。”
涵因见李湛回答敷衍,就知道他并不想告诉自己,笑容深了深,答了声:“好。”
“猜疑、撒谎、小道消息,这就是真实的婚姻。”涵因忘记上上世在什么电影里听到过这个台词,这句话用来形容李湛和她现在的关系再恰当不过了。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心还是什么,她很想探究李湛的那个秘密,到底曲惜柔是用什么要挟住了李湛,让他把长公主的旧物又收了回去,又或者曲惜柔还掌握着什么她上一世都不知道的东西,让李湛觉得拿着那些东西也无关紧要了,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李湛跟这个曲惜柔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猜疑就像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会生根发芽,更何况涵因现在有个更恰当的理由关心这些事情——她是李湛的妻子。
李湛沉默了好久,就在涵因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问道:“今天你碰上你舅父舅母一家了?”
“嗯,是啊。怎么?”涵因一个激灵,刚刚泛起的睡意又全消失了。
李湛欲言又止,最后只笑道:“没什么,问问,听说你表嫂怀孕了……”
“嗯……”涵因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他没问,让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憋得难受,其实她恨不能想要把事情跟他说清楚,但她却有很清楚,她什么都说不了,也没法说,这种事情总是越描越黑。
黑暗中,李湛的手探入她的衣襟,今天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烦躁的粗暴,涵因迎合着他,两个人都想试图证明些什么,但却不知道对方能明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