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让夜魅把碎银子给了那小二,二人便一起往那‘老七茶馆’去。
这老七茶馆表面看与其他茶馆没什么不同,只是感觉里面更杂乱些,各种气味儿混一起,茶香、酒香、旱烟味儿,同时还有各种汗臭。云舒捂着鼻子扇扇两下,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小二过来拦在门口:“喲,两位秀,不好意思,咱们茶馆只做男人生意,二人想喝茶的话请去别家吧!”
夜魅道:“哦?你们打开门儿做生意,还要挑客人吗?”
小二笑呵呵道:“秀,不是咱们挑客人,您瞧瞧里面,全是大老爷们儿,您进来,自个儿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夜魅道:“不会,我们就喜欢这个味儿,有雅间儿吗?”
小二为难道:“秀,您……您别让小的为难啊!”
“我哪有让你为难,我们巴巴的一大早上门给你送银子来,这是与你为难吗?”夜魅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个一两的小银锭子来,小二见之虽然多看了两眼,也有些惊讶之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秀,真不好意思,这不是钱的事儿啊!”
夜魅二话不说,又掏出个二两的银锭子,那小二脸色变化稍微大了些,不过还是摆手道:“秀,这不和规矩啊!”
“什么规矩?生意人银子就是规矩。”夜魅又掏出个五两的银锭子,小二总算招架不住了,愣愣的望着银子发呆。夜魅拿着银子凑到小二跟前晃两圈:“怎样?这些够买你那规矩不?”
“这个……这个……”小二回头往里面搜了一圈,现在时辰还早,茶馆里人并不算多,他想了想,小声道:“二位秀。要不……小的给你们安排个安静的雅间儿,不过待会儿要是掌柜的来了,你们得说是我家亲戚,否则我们掌柜生气就麻烦了!”
夜魅回头看云舒,云舒微微点头,夜魅便将银子递过去道:“带路吧!”
小二赶紧把银子收怀里,毛巾一甩,退到一旁做个请的手势。小二一路点头哈腰的带着二人往里走,直到最里面的包间,小二推开门道:“二位。你们看这地方怎样?”
云舒进去,见这屋子只有三面墙,空的那面接的是个阳台。外面是流经小镇的清水河。屋子正中一张桌子,周围四张椅子,阳台上一张小茶几、两把藤椅,墙上挂着几张仕女图。总的来说,还凑合了。倒像是个喝茶的好地方。
云舒走到阳台上,目光循着周围扫了一圈,她注意到这阳台正对的河对面是一条青石板大路,上面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端了茶水上来的小二笑呵呵道:“秀,这是咱们茶楼最好的房间。您看,下面是清水河。对面是进镇子的必经之路,看热闹也好,图安静也罢。您想做什么都行。二位,你们先歇着,有事叫小的一声。”
“等等,小二哥,我问你点儿事情。”云舒叫住他。小二殷勤道,“好好。秀拒问,只要小的知道。”
云舒想了想,“小二哥,你这茶馆为何与别处不同了?”
“不同?……哦,秀,您是说咱们茶馆不招待女客这事儿吧?其实最先咱们茶馆也招待女客的,但这镇上的女客本来就少,当时生意也不怎么好,只卖茶不赚钱,所以我们东家开始卖酒,其后又弄了些骰子骨牌什么的来,这里生意渐渐就好起来了。
自那以后,咱们茶馆差不多都没再有女客来,即便有女客,也不是来照顾生意的,多半是来找儿子相公的,动不动就大吵大闹,砸坏东西不说,也扰了其他客人雅兴。所以我们东家干脆就定了个规矩,以后不再接待女客。”
云舒抬眼看他:“哦?你们茶馆还有骰子骨牌之类的东西?那不是赌馆才有的吗?”
“不是不是,秀莫要误会,我们东家说了,咱们是做正当生意,和气生财,不干那毁人前程、拆家散财的勾当。
咱们这儿虽然也给客人提供骨牌、骰子,愿意玩的人可以试试手,不过有个规矩,每人每天输赢不得超过五十文,一旦过了,就算他想玩咱们也不给,要不你就去别家。
如此一来,就算你天天输,一个月下来也才一两多银子,一般人家紧巴紧巴也还拿得出来,只要他稍稍收敛些,或者每月赢几次,日子就能过了。这样,客人们有的玩了,又不会输赢太多,我们也有得赚了、生意也好了,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这小二说得头头是道,乍一听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多。云舒沉吟片刻,皱眉道:
“就你说得好听,就算每天输赢最多五十文,如果那人当真手气极差,天天都输,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两五钱银子,一年就是十八两银子,这些还不算茶水钱。一般人家一年哪里挣得了十八两银子?你把人家搜刮得干干净净,人家妻小吃什么穿什么?”
小二怔愣片刻,陪笑道:“秀真会说笑,什么人能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输钱啊?小的在这儿干了三五年,也没见谁那么倒霉过。最多一个月输个五六百钱,把他这个月的工钱全输掉,大不了下个月过得苦点儿,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啊!”
小二自有他的说辞,云舒也不想跟他争论,转开头去看对面的路人。夜魅看看云舒,把小二拉到一边,小声道:“哎,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李富贵的人吗?”
“李富贵?你说镇子西面一里外李家大院那个李富贵?”
“对啊,就是他!”
小二上下打量夜魅一番,又看看云舒,做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