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的伤虽然很重。但是陆石的内力更加深厚。
陆石双手搭在小月的肩膀上,盘膝而坐,半个多时辰没有动弹,只看见他头顶生烟,额头冒汗。
我问陆游:“他在干什么?”
陆游嘘了一声,轻声说:“叔父在用内力为师妹疏通经络。”
我不解:“这样小月就能活过来?”
陆游点了点头,说:“血脉通畅了,自然就能排出淤血,逐渐康复。”
我指着李小谦,问:“他是不是也要用内力通一通?”
陆游说:“他不能通。”
我问:“为什么?”
陆游说:“他本来就有外伤,如果再通,便会血流不止。”
这时,陆石收起手掌,起身擦去额头的汗珠,因为持续运转内力为小月疗伤,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片青紫之色。
小月依旧昏迷未醒,但从脸上重现的血色可以看出,她已无大碍。
陆石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桌前。老郎中或许出去好奇,把了把小月的脉,眉头一皱,发出“嘶”地一声疑惑,说:“神了!既不下针也不用药,只拿手在肩上放了半个时辰,竟能叫枯木生华,人死而复生!这是什么道理?!”
所有人都没有理会。
老郎中眯着眼睛,仔细查看着小月的伤情,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陆游端过一盏茶放在陆石的面前。他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忽然,他瞥了我一眼,或许是发现了我正在盯着他看,冲我微微一点头,说:“你可是认出我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颤巍巍的回答:“是。”
陆石问:“月儿是你送来的?”
我说:“是。”
陆石说:“我为她疗伤之时,发现她有多处内伤。除了被陈伯洋内力震伤之外,还有几处十分蹊跷的……”
他话说了一半,我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不错,另外几处是被我摔出来的。但我不敢说。
陆石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他话锋一转,说:“我听游儿说,你们已经去过少林寺了。”
我说:“不错。”
陆石问:“也见过圆智了?”
我说:“见过了。”
陆石问:“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何会杀圆信了?”
我点了点头,说:“因为他们勾结金人。”
陆石说:“不仅如此,圆信在完颜兀术军中所领千夫长一职,仅凭此一点,他就已经该死了。”
我大惊。原来圆信还在金人那里做了官。自从靖康之年后,每一名宋人心中都深深地植入了对金人的仇恨。少林派更是毁在金人的手中,若圆通知道了他的师弟勾结金人,又在金人那里做了官。不知他还会不会如那日火葬圆信时一样悲伤。早安,学神大人
我箭步冲上前去,揪起他的衣领,抬起拳头,作势要打。
忽然,一个有力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我扭过头去,怒目直视,只见陆游傲然现在我的身旁,表情严肃,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大喊:“我要打死他!”
陆游厉声说道:“胡虏不除,却同胞相残,是何道理?!”
他娘的,老子打个人你也能扯到国家大事上。我心里骂着,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因为陆游是朋友。更重要的是,他武功高强。
我被迫放下了拳头,狠狠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暴打一顿。陆石的表情很尴尬,他咳了一声,说:“小兄弟不要怪罪,是谁给你起了这样的名字?”
我说:“是我师父。”
陆游问:“你师父是何人?”
我说:“他叫陈八矛,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陆石又问:“你父母呢?”
我一阵酸楚,低声回答:“也死了。”
陆石点了点头,满脸同情,说:“今日相识也算有缘。日后若有难处,尽管找我。”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如拳头般大小的一锭银子,送到哇哇直叫的老郎中手中,说:“这是一百两,算是我替这位小兄弟的赔礼。”
老郎中一面收起银子,一面喃喃抱怨:“有钱就能无法无天吗?!”
“咳咳。”
这时,一声女子的轻咳声出来。我们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小月。只见她眉头紧蹙,表情十分痛苦,微微睁开迷离的双眼,气若游丝地说:“水,水……”
我大喜,慌忙抢过陆石的茶杯,凑到小月身边,将水缓缓顺入她的口中。我激动难耐,手有些颤抖,一不小心将一大口水倒入小月的口中。
小月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我赶忙用手在小月的胸口想下推顺。然而,触手之处,如一团棉絮,十分柔软。我这次感觉不对,登时脸颊一热。
但我还没来得及把手拿来,只感觉一股大力撞在腰间。是小月的爹一脚将我踹倒外地,他瞪着双眼,似乎是要吃了我一般,大声喝道:“淫徒,竟敢沾我女儿的便宜。”
我急忙解释:“我没有,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他一个耳光扇到我的脸上。我感觉,脸颊更加火热。
第二个耳光正要落下之时。却听见小月轻声地喊道:“姬,姬旦丙!”
小月并没有醒过来。她仍旧紧紧地闭着双眼,嘴唇微动,声音轻柔,却很迷离,犹如梦呓。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我也怔怔地看着小月。
她,这是在梦里叫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