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天就要到除夕了,先帝时就有令“公卿庶家,门上须加春联一副”,而且对联所用纸笺必须用朱砂染色,名为“万年红”。“红”、“朱”同义,暗示朱家子孙永坐江山。
小舍写了几副,对张王氏道:“娘,我去送一副给白姐,她早就托我写了。”
如意道:“相公,娘子还没去过白梅姐姐店里,咱俩一块去。”
小舍心想,人家这么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是什么事啊,便道:“天都黑了,我去了就回的,你要去,过年时热热闹闹的带上亮亮和红瑶一块去。”
如意不干了,嘴嘟得老高,身体依在门上,连小老虎也挡着路中央。
小舍有些火了,一脚踢在狗屁股上,怒声道:“滚开,好狗不挡道。”说着挤着身体就往外走。
不知是挤倒的,还是诚心的,如意摔了出去,正巧撞在门口台阶上,额头也破了,血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如意哭声把家里人都引了出来。
张王氏一边用绢布替媳妇捂着,一边骂着自家的儿子:“你现在做了大官了长本事了,媳妇也敢打了,以后当了四品,三品大官,老娘也可以打了。”
小舍被娘这么一骂,知道自已有些过份,不敢一走了之,蹲下身去抚被他踢了还死跟在他身边的狗儿。
红瑶道:“少爷,今天是你错,少奶奶陪你去,是为你好,那天你掉河里,要不是被我抱着,她早跳河救你了,说真话,红瑶也真佩服她对你的好。”
小舍心软了,从娘手里要过手帕,帮如意擦了一下额头道:“娘子,腿功也差了不少,我还没用上劲,你便倒了。”
如意用粉拳捶了一下他道:“你没用劲便把我推一丈远,要真用劲我还不知摔那去了?”
张王氏见两小夫妻又和好了,便道:“要去,你们快去,天黑了路不好走。”
小舍只能拉着娘子上了路,张王氏说那狗是人转世的,比一般人还乖巧,四脚一蹦趁机跟了出去。
腊月的傍晚,天一会儿便黑了,街边的店家早早的点上了灯,小舍家现在到白梅豆浆店铺要走半个多时辰,如意又缠着金莲,走没多久便说要叫辆马车。
正说着,后面传来了马蹄声,借着昏暗的灯光,小舍便见三个黑衣人骑着马悠悠的跟着他俩,虽然穿着布衣,不用说便是锦衣卫的人,小舍一伸手便把如意拉进个临街的粥铺。
小舍要了两碗粥,如意惊讶道:“你今晚没吃饱啊,到这儿偷偷的来吃粥。”
三个人进来转了一下,便走了。
小舍还没等如意反应过两,“哗啦”几下就把两碗粥喝了下去,拉着老婆便钻入对面巷口的马车上。
白梅店门关着,里面亮着光。小舍见吴嫂来开门,便道:“怎么这般早打烊了?”
吴嫂道:“别说了,这两天撞到鬼了,三天两头有人来捣乱,生意都搅黄了。”
小舍道:“那地方的人?”
白梅道:“都有,今天和他们干了一架,东西都砸烂了。”
吴嫂拉起白梅的胳膊道:“你看看,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让人活吗?”
如意道:“姐姐伶牙俐齿的,不会告官啊?”
白梅她爹道:“有屁用,来了个捕头,说咱家做买卖黑心,价格比人家贵,这豆浆有多大赚头,明着帮受人指使的。”
小舍道:“明天我和应天府的主薄打个招呼。”
吴嫂道:“小舍兄弟,算了,刚才我们合计了一下,反正过年了,也没什么生意,咱们先回苏州去。”
如意道:“是啊,苏州生意也好好的,来这凑什么热闹。”
小舍见自家娘子说话冲人,便从怀里取出对联道:“我替你们先贴上。”
白梅一把夺了过去撕了,愠怒道:“走都要走了,贴什么都不管用了。”
如意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白梅道:“我家相公好心替你家写了对联,又掏钱坐马车送来,你不谢也算了,还撒了,算什么意思!”
白梅也火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拍桌子道:“你一口道我家相公,我家相公,小舍到南京吃不饱,穿不暖,住一个透着风的屋子,你在哪?”
小舍和吴嫂一人一个劝着,门外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小舍看清其中有三人便是锦衣卫的便衣,见两美女吵得凶,正斜着头,露出一脸邪淫的神色看着。
如意仗着男人的势力,怎肯咽着口气,朝地下吐了口沫道:“呸,你还好意思说,不要脸的贱女人,被人家甩了,就剩我不在勾引我男人,天底下有你这种**吗?”如意像疯了一般的骂。
白梅撸起胳膊道:“我淫?你问问小舍,我们是你情我愿的,不信,你问问他,他是不是答应要娶我的?”
门外几个人开始起哄了,一个高个子锦衣卫的家伙道:“这么娇媚的美娘子,谁都会要啊。”
另一个道:“有钱娶几个也不犯法。”
小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那来的邪劲,冲上去对准白梅便是两个大耳刮。
白梅没想到自已心爱的男人,一个和自已同床共枕的情人会出此狠招,一口气闷住踉跄几步倒了下去。
吴嫂扑着女儿身上急急的替她掐人中,白梅她爹拿着斧子冲了上来,被三个锦衣卫摁住,那个高个的对着小舍道:“张郎中大人你快走,这里有我们兄弟呢。”
如意见事体闹大了,怕惊动官府,自已男人多少会受累,便拉着小舍便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