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消息传播永远都是最快的,凤墨影刚在愁眉苦脸、苦思冥想了几天之后,就有人来找她谈交易了。
“青云殿”里,这是她第四次见秋玉琢。第一次是在“落梨苑”,北堂渺奉旨到沐王府抓他和管家,结果只带回了秋玉琢。当时,他还为她提供了一点线索,虽然这条线索到现在也还没有发挥到什么作用。
但是他的画技倒是很让她为之惊艳了一把,就像是她第一眼瞧清他的样貌时一样,不大不小地震惊了一下。前提还是在这后宫里居住的公子们皆是美玉明珠,特别还有一个雪灵染长得精致绝伦之余,还恰好就长了她的审美点上了,一丝不差的。
第二次见面,自然是在朝堂上。秋玉琢携了漠回兰籽的解药与书籍前来朝见凤曦国的女皇陛下,并且上交了一封漠回国主的联姻书信。这事一直按着,还没有下文。
不论出身高贵或低微的话,秋玉琢的风度和言行还是很符合漠回国身为盘踞江北富裕之国的皇子身份的,就算如今身为附属国,在凤曦朝会殿上众臣看来,他这种谦逊有礼,却又不恭不卑的态度,还是很让人能感受到他代表着漠回国的气节的。
特别是他还敢于当着凤曦国女皇陛下的面送礼,每一位朝臣当日都收到了他从漠回国带来了一片金镶玉打造成的精致无比叶子牌,还美曰其名道:这牌要全部凑在一起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若是一盘散沙便无可建树,却又缺一不可。
而这一副牌是捏在谁的手里?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从而,这人的心思可见一斑,绝不简单。
第三次相遇,就是最近在“白云间”酒楼里的一番应酬。那个时候是雪灵染专门安排的一场让她暂解危机的宴席,秋玉琢顶多算一个不大重要的配角,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主角。
但就在这跑龙套般的角色里,他又生生地展示了一番赏心悦目的倒酒功夫,让他自己虽不至于喧宾夺主,但多少也有点让人留下了一个好的印象,十分懂得“脱颖而出”的精髓。
人精啊人精。
在皇族中修炼而成的人精,各种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又恰如其分地引起了别人对他的注意。
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吧。
想想他的身世,若不是自小修炼钻营,怕是早已被人踩到不知哪个旮旯角落里头去,任人欺凌了。虽拥有着皇子的身份,只怕也只是一个在皇宫里讨着饭食过日的乞丐而已。
也怪不得他要汲汲营营于求存。
这第四次见面,凤墨影平静如铁塔般镇在主位上,平视前方,眼神里带着一点审研,和一点肃然。
秋玉琢在紫珞的宣唱声中,步伐从容地跨进殿中来。他前行几步,依着凤曦国的礼制朝着凤墨影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口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起来吧!”凤墨影淡淡地开口道,一时还弄不明白他的来意,打算是静观其变。
秋玉琢言谢之后,姿态优雅地直起身来,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意思。
“不知玉琢是有何事要禀告于寡人?”凤墨影正色道。
秋玉琢淡淡一笑,谦逊道:“自从那一夜在‘白云间’听闻陛下要开设国子监,招揽天下才人文士,臣就心中动容,一直想要为此而略出绵薄之力。”
“哦?玉琢亦是心怀天下之人,不知可有何良策襄助于寡人呢?”凤墨影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
秋玉琢不卑不亢地道:“今日与青公子相谈,才得知陛下正在为筹建国子监一事而烦恼,故玉琢今日前来意欲襄助于陛下一臂之力。”
凤墨影毫不意外他会知道此事,不管他口中的说辞是真是假。这么一个会钻营的人,要不知道这些消息才是心里有鬼了。她此刻并不说话,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秋玉琢笑着朝门外拍了拍手,叫唤道:“抬进来!”
门外的紫珞温声看向凤墨影,见她颔首准许了,才让秋玉琢带来的人抬着一只黑漆的木箱气喘吁吁地进了“青云殿”。凤墨影一瞧这些木箱,和当日他进贡时装书的木箱一模一样。
但瞧那几位身材雄壮的大汉,竟抬得脚步有些蹒跚,额汗淋漓,她不由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一只木箱上,细细地斟酌了起来。
几位大汉弓腰行礼退出去后,秋玉琢才慢悠悠地将那一只木箱给打开。凤墨影抬眸望去,只见里面码得整整齐齐冒出头来的依然是一叠叠的书籍,并无甚稀奇。
只是这人不可能已经捐了一次书了,又来捐一次书?
那岂不是自讨无趣,闲的无聊?
她正在思忖着这里面的内里乾坤,便见秋玉琢已经搬开了面上的一叠书籍,堆到了一旁去。他微微一探身,伸臂从里面又掏出一本书籍来,正面朝着凤墨影,一手捧着那本书籍;一手慢腾腾地将书籍掀开了几页,露出了里面的内容来。
果然,凤墨影眼里映落了一片灿然生辉的珠光宝气。那一本书里竟然挖空了心,里面藏着各式各样的一堆珠宝,她虽然能不大动这些玩意,但前生好得还是见识过一些的,就这样看着也觉得那些珍宝珠光莹莹,想来必然也是价值不菲。不然,这个人也不会如此行事。
难道,这些都是他从漠回国的皇宫里带过来的?按理说,漠回国主想要进宫,必然会在书信中言明自己进宫的数目和物品名目,以防中途被人贪赃,或是掉包。但是那一封书信里提及的东西,紫珞早已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