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东宫的明宣这几日每天都要去寿康宫给太上皇请安探望。
太上皇大概是念着明宣娶太子妃的事情,身体竟然慢慢好转。
这让宫中的气氛也为之缓和。
而明宣和皇帝见此,也经常讲一些让太上皇开心的事情。
但太上皇始终最感兴趣的还是明宣的婚事,为此他时常召见礼部官员,询问关于明宣大婚的具体细节。
为此,礼部官员们几乎抓破脑袋,生怕哪里出了漏洞,引起太上皇不快。
哪怕现在太上皇退位了,并不管朝中之事,但谁不知道先前太上皇几乎病亡,若非太子赶回,又有太子大婚的事情让太上皇记挂着,说不定现在太上皇早就驾崩了。
他们谁也不敢惹太上皇发怒,到时候一个气死太上皇的罪名戴在头上,别说前途了,就连命都未必保得住。
而明宣和皇帝其实也担心太上皇气怒伤身,便督促下边的人办差更得力点。
除此之外,朝中几乎所有大臣都知道,这些日子,宫中三大巨头脾气都不好,无形中,京城整个朝廷办事效率都提升了许多。
明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哑然失笑,对皇帝道:“父皇,如今才知道祖父选您当皇上的苦心啊!”
明宣这调侃的话一出,连皇帝也惊了一下,他笑骂道:“你这混小子,本以为这些年稳重了不少,没想到还是本性难移!”
皇帝当然不是生气,他自然觉得没人比他更了解唯一的儿子。
这两年明宣渐渐稳重起来,作为皇帝,他很乐意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可作为父亲,见明宣受了不少打击挫折,才渐渐到如今呈现给外人称赞的太子模样。
皇帝心中不是不痛惜的,只是多半是骄傲,但见到儿子还存着一份赤子之心,没有磨灭,其实也乐见其成。
明宣嘻嘻的笑了笑,然后又慎重道:“孩儿今日才知道为何父皇那般苛刻了,朝中大臣先前仗着祖父宽宥,不念皇恩也就罢了,还更加肆无忌惮,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孩儿瞧着,水太混了,恐怕就是天下不宁了!”
听明宣这么说,皇帝也不由叹了口气,对明宣说起了以前。
“明宣你自小被养在内宅,虽十分调皮,但对外接触的有限,无论是朕还是你母后,都没有想让你早早接触那些污浊。
后来你又被朕和太上皇立为太孙太子,更是接触不到,朕以前总忧心你会不会太过天真,如今看来,是朕小看你了。
不过明宣啊,世间有多少你看不惯的事情,你不可能都一一纠正,太过求全只会苦了自己。
便是做皇帝的,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神仙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更遑论凡人呢!”
明宣知道皇帝意有所指,便回道:“孩儿知道父皇的苦心,只是孩儿想着,说不得孩儿只需要再多做一些事情,便能改变许多人的人生,也许只要多做一点点而已。
而且父皇都不畏惧,孩儿也愿意效仿父皇,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皇帝抬头,看见明宣坚定的目光,心中欣慰的同时,也不由一叹。
“明宣,你不是父皇,父皇也没想过你和我一样,父皇从小性子便冷硬,你祖父曾说过,父皇只适合做贤臣,乃至于孤臣,太过一意孤行很容易引得属下离心。
可父皇如今成了皇帝,以前不服气你祖父的评价,如今却是觉得你祖父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父皇的性子已经改不了了,而且有些事情,父皇必须得做下去。
你不一样,父皇行事严厉,等父皇去了,你却不能学父皇,自古以来,宽严并济才是为君者该做的。”
“父皇!”皇帝这话太过不详,让明宣心中惊骇。
恰在此时,皇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用帕子挡在嘴巴前,不经意间发现帕子上的血迹,不动声色的把帕子收起来。
“你着急什么,父皇并不忌讳生死,再说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皇帝瞪了明宣一眼,然后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让明宣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明宣还是在心里留下了痕迹,以后想必会多关注一些皇帝身体的情况。
皇帝又提点了明宣一番,才放明宣回去。
而刚回东宫的明宣还没把椅子坐热,坤宁宫那边,又有人来。
是来给太子送东西的!
坤宁宫总管太监姓秦,他一脸笑容地给明宣请安,身后小太监举着一个红檀木的盒子颇为精巧,举到明宣面前打开。盒子中有个扇套和香囊,颇为精致。
“殿下,这是娘娘着人送来的,说是安平侯府晋上的,还请殿下您瞧瞧!”坤宁宫总管太监强调道。
这话一出,明宣哪还不明白,自家母后这是成了红娘。
一时之间,明宣闹了个大红脸。匆忙的摆了摆手,道:“本宫知道了!”
然后又吩咐人从库房拿出了一柄玉如意,坤宁宫总管太监秦玉也是个有见识的,知道这柄玉如意是太子被册封时,皇上给的赏赐。
心中便明白了,太子还是十分看重这位未来太子妃的。
“烦劳秦公公差人送到安平侯府,就说是本宫送的回礼。”明宣说道。
秦玉闻言心领神会,忙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这是奴才的本分。”
等秦玉回到坤宁宫,向皇后汇报,皇后听了也松了口气。
“虽说明宣的婚事有些仓促,但幸好,明宣没有排斥许家大姑娘的意思,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皇后感叹道。
这话秦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