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此时已经乱了,虽然还有高丽军队在把守,但负责城门守卫的副将,发觉日军没有进攻北门的迹象后,就带人进城去支援佥使尹兴信去了,留下负责城门的一个百户不久就不知去向了,两个总旗也随之悄然消失了,剩下众军士茫然不知所措。城门下挤满人,有兵有民,都想出城,但守门的军士却又不敢开门,二十几个兵士在城门口站成两排,横举着长矛和想逃出城的军民推推搡搡的。
郑昌见城门没开,就带着秦川三人沿着甬道上了城门,守城的军士也不管。城门楼下,众多的高丽军士们聚成了几大伙在商量着什么,也没看见个主事的将领或军官。突然,旁边有个尖利的声音喊起来:“郑大人,俺们在此,可叫俺们好等啊!”
秦川和郑昌扭头一看,看见小顺从角落处跑路过来,后面还跟着老朴几个,周围的士兵也都侧目看过来,不知来了什么郑大人,结果发现是两个大头兵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于是又回头继续商讨他们的去了。
郑昌问道:“闲话就不说了,这里主事的是哪个?”
“没有主事的,副将大人去城里了,百户大人跑了,其他当官的不是跟着进城了,就是也跑了,剩下我们当兵的,不知该怎么办。”
“城门能不能打开?”
“没军令谁敢开?”
郑昌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到处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个军官,可惜这里全都是普通兵丁,最多也就有几个和他一样的小旗,他们肯定也不敢擅自做主打开城门的。
秦川在一旁也焦急起来,他朝城内看看,又看看周围的兵士,突然,他脑筋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冒上心头,他闭上眼睛稍微思量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猛的窜上旁边一堆守城用的砖石之上,大声的喊道:“诸位兄弟,且听某家一言!”他高高举起双手,一手拿起尹衡的亲兵牙牌,一手挥舞着那片证明他功绩的血书,就像他当初挥舞旅行手册和旅行团的小旗一样,似乎他又找回了当导游时忽悠游客的感觉了,他大声的说道:“大家静一静,听某家一言——。”
郑昌和小顺他们都转头诧异的看着秦川,不过周围的士兵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许多围成圈商量的人,也都停止了议论看了过来。
“某家乃是尹大人亲随,这是在下的牙牌。”秦川扬了扬手中的牙牌。下面小顺、老朴等人都疑惑的看向郑昌,郑昌耸耸肩,说道:“且听他说。”
“某家方才在尹大人麾下与倭寇血战,斩首倭将小野,和我一起来的郑兄弟可以作证,佥使大人特令我和郑兄弟出城往东莱求援,这是有尹大人印签的手书,尔等看清了!”秦川适时的晃动那张血写的手书,他相信没人敢出头来质疑,就接着说道:
“某家走时,尹大人还有令,命北门军士坚守以接应逃难之军民,可打开城门容百姓各自逃生。现北门主事之人已然不见,军情急迫,某家且传尹大人之令,打开城门,城中百姓尽可出城避难,某家的郑兄弟也可出城往东莱去求援。镇守北门之军士,暂听某家奉尹大人之号令,坚守北门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尔等可自行寻找上司归队,也可随某家前往东莱。倭寇瞬息将至,望诸位谨遵军令,听某家之号令!”
郑昌听了,惊得打了个哆嗦,赶忙四处看看,发现士兵们居然都没有异议。秦川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不仅敢在将军面前胡言乱语,还敢假传军令,真不知道哪天他的脑袋就会被他自己玩掉,等这次倭寇退了,还是赶紧把他送回大明去吧。
但早已习惯服从的高丽士兵们,并没有产生多少疑惑,他们很快就在几个小旗的指挥下,恢复了秩序。城门打开了,堵在城门处的军民一哄而出,把城门口那二十几个阻拦他们的士卒也裹挟着出城跑了。
秦川转头对郑昌说:“郑大哥,你带着烽燧台的兄弟们,还护着这姐弟俩,再点上十几个兵,出城翻过山岭先去东莱,你有郑大人的亲兵牙牌,东莱应该进得去,你就说是郑大人派遣你传令即可。记住,不要往西去釜山,估计那里还被倭寇围着的。”
“你呢?”
“我在这里再守上一阵,免得倭军来追,而且尚有军民在往这里逃,我一走,北门的士卒肯定跑散,倭寇必将占领北门,城里的军民就没生路了。”
“你没必要的,你又不是高丽人。”
“你原来把我从海里救活,今天又两次救了我,你是高丽人,可以说是高丽人救了我,我得报恩。”
郑昌盯着秦川,秦川也平静地看着他。
“原来某家当你是海寇或倭寇,看来某家错怪你了。”
“换我也一样。”
郑昌看着秦川,半响才一巴掌拍在秦川肩头,说道:“记住,拿长矛刺了对方,挨近时要快起脚把人踹开,远了要快些拽回长矛,还有,不要一个劲的猛冲到敌人队伍中去,注意收住冲势和脚步。”
“记住了,下次拍我的时候,力气小点。”
“好自为之。”郑昌挥挥手,带着烽燧台的手下走下城去,这伙人每一个走到秦川面前时,都学着郑昌,狠狠的拍下秦川的肩头,差点把秦川的肩膀拍脱臼,小顺也想来拍一下,被秦川一瞪眼,吓退了。
然后是那女子和她弟弟,那女子又和她弟弟一起跪下行了跪拜之礼,道:“大人乃有福之人,自有天佑,贱妾在东莱等候大人平安归来。”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