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太狠心了,明明不是郎君的错,为何要打郎君的军棍。”
帐篷里,看着沈光脊背上紫青一片,多闻嘟囔着嘴道,南霁云他们也都是满脸的不忿,军中其余将领来和主君讨酒,主君也是几番劝说无果,只能分于他们,高大都护不去处置那些将领,反倒是拿自家主君惩罚,处事未免不公。
“行了,二十军棍只是些皮肉伤,又没什么大碍,我都没生气,你们生什么气。”
沈光笑了起来,他脊背上虽然有些疼痛,但不至于忍耐不下来,更何况这本就是他和高仙芝商量的苦肉计,若非如此如何能叫军中其余将领愧疚之下,严整军纪。
再说高仙芝派的那两个打他军棍的牙兵可都是此中高手,在帅帐前莫看那军棍打下来砰砰作响,实际上并没有伤到骨头,全是皮肉淤伤,看着唬人,仔细休养几日也就好了。
只不过这事情他自不能宣诸于口,免得泄了这口气,另外高仙芝也需要籍此树立威严,让军中上下收了轻慢之心。
“都护处事不公,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岑参在边上不由说道,在他看来高仙芝要打,也该打李嗣业他们,再不济也得一起罚吧。
“都护如何处事不公了,我难道不是私下给同僚们多余的烧春配额,这不是干犯军法吗?”
看着梗着脖子的岑参,沈光生怕他犯了牛脾气,要去帅帐找高仙芝理论,如今岑参还没有像历史上那般挨过社会的毒打?依旧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岑大胆?有时候脑子犯轴,那是真不管不顾的。
“这……”
“这什么这?难道我说错了吗?”
沈光说到这儿?自是看向麾下众人道,“今后若是再有人非议都护?莫怪军法无情。”
沈光要维护高仙芝的权威,如今大军即将走出这段难行的雪原峡谷?抵达播密川?接下来到特勒满川都算得上是“一路坦途”,接下来便是分兵会攻连云堡,军中自该绷紧起来。
挥退众将后,沈光在多闻服侍下?上了伤药?换好衣服,自去中军帅帐向高仙芝复命。
“沈郎,苦了你了。”
高仙芝亲自扶着沈光坐在了边上,满脸的愧疚,他用沈光来震慑众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像李嗣业这等皮糙肉厚的家伙?军棍打轻了就跟玩儿似的,打重了接下来仗还要不要打?也只有打在沈郎身上,才能叫他痛彻心扉?不敢再糊弄下去。
“都护哪里话?不过是皮肉淤伤?过几天就好,倒是都护受委屈了。”
看着宽慰自己的沈光,高仙芝不由摇头道,“身为主帅,我能受什么委屈,沈郎记住,今后你若为统帅,麾下将领敬爱你固然好,但是更该让他们畏惧你,而且为帅者,不能感情用事。”
“末将受教。”
沈光知道连云堡不好打,高仙芝已经做好了亲自督战的准备,到时候如果李嗣业他们不能按期拔城,高仙芝是真的会砍了李嗣业的脑袋的。
“不过沈郎你这顿军棍也不会白挨,等到了特勒满川,没人会和你争赤佛堂那一路偏师的主帅之职。”
高仙芝说话间,自是让牙兵取了刚烤好的羊肉,和沈光一起吃喝起来,“如今你麾下碎叶军有两千余人,到时候某让李嗣业当你的副将,若有机会便偷袭拔城,拿下连云堡,你自是头功。”
“不要忙着拒绝,这事成不成,也得看机会,如今军中众将汇集,这头功除了沈郎你,谁拿都没人服气。”
高仙芝知道沈光向来顾全大局,不过这回他没有容许沈光拒绝,“咱们这一路过去,连云堡是最难啃的硬骨头,打下来便是一路坦途,就算吐蕃贼子派兵来援,也无需怕他。”
“多谢都护器重,沈光必效死力。”
“这都是你自己挣来的。”
高仙芝清楚自己出征小勃律成功,但是圣人也不会给太大的赏赐了,因为他已经去了那副字,成为真正的安西大都护,所以这一趟出征,他必要保沈郎立下头功,到时候沈郎当以安西副大都护兼碎叶镇守使重建碎叶镇。
想要堵住朝廷里那些文官的嘴,连云堡就必须是沈郎打下来的,这样圣人也好下旨超擢提拔沈郎。
喝完酒吃完肉,高仙芝让牙兵送走沈光后,自派人去唤了李嗣业来,以往李嗣业一直都是他帐下爱将,为了拉拢李嗣业,他不惜花费重金,主从二人也算相得。
“你这厮还在怪某打了沈郎?”
看到李嗣业脸色不忿,高仙芝冷声问道。
“都护,犯错的是我等,你打我军棍,我半下眉头都不皱,可是打沈郎,我不服。”
李嗣业是真把沈光当兄弟看的,尤其是安西烧春后来那般金山银海一样的富贵,沈光仍旧按着当初的约定算了他的干股,这给的可比眼前大都护要多很多,他就是把命卖给沈郎也是应该。
“就你讲义气,知道心疼沈郎,你以为某愿意打沈郎军棍吗,还不是你们这群混账连累了沈郎。”
“算了,和你这粗胚也讲不通道理,某只问你,到了特勒满川,沈郎独领一军为主帅,你觉得可否?”
“那是自然。”
“好,那某再问你,如今这军中,你觉得还有谁能比沈郎更了解这行军路线。”
“无人。”
“那以沈郎性情,他若为主帅,先到连云堡下,是否会先登攻城。”
李嗣业顿时哑口无言,他可是清楚莫看沈郎平时谦谦君子,可是上了战场那是剽悍无比,肯定会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