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很快换了房子。与其为了木沙的到来,倒更像为了让她带来的电脑派上用场。
他从一个老爷子那里租了一个房间,在二楼,一厨一卫,一个单间,有网线。
房子很,但比起之前的,算得上窗明几净了。
与木扁随走随丢不同,阿康很惜物。无论是包袱里的破衣烂衫,还是摆地摊用的旧枪剩弹,都带到新的住处。
整理一番,有那实在用不着的,就叫木沙提了去楼下的一个收废品的老爷子那里卖了。
电脑安顿好,网线插好,因为在学校用的是校园网,木沙并不懂得如何拨号上网。
“四楼住着一男的,他懂。平时楼里谁的网络出问题了,都找他。等会儿吧,等他下班,你们问问他。”房东老爷子建议道。
房间收拾妥当,阿康把木沙带到菜市场,豆腐、排骨、鸡鱼的买了一些菜,油盐酱醋的买了一些调料,是要请朋友。
也就是在这时候,木沙才知豆腐还分好几种:老豆腐、嫩豆腐、水豆腐。哪怕酱油,也有什么生抽老抽之别。
无论买什么,阿康不是用眼,就是用手挑捡一番。不像木沙,只用眼睛打量着名目对了,差不多称了就走。
唉,自己干什么都不行,哪怕只是简单地当个妇人,也不及格,何况还有可能是继母呢。
不会买菜,当然也不会做饭。
木沙负责洗菜,阿康负责切菜炒菜。
只够横摆两个洗菜盆的狭空间里,排风嗡呜转着,阿康背对着木沙,切菜、炒菜,不时伸起胳膊擦擦脸上的汗珠。
才相见两的两个人,就这样有模有样地过起了日子。
木沙负责端菜上桌,看看手里的菜,竟红红白白,有香有色。
“来,把蚝油递给我。”阿康头也不回伸过来一只手。
蚝油,这个词也是阿康带给木沙的。以后再看到或者听到,就像盐和咸的联系一样,必然而精准地叫她想起阿康。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木沙递过去的时候随口问道。知道了生抽和老抽的区别,却未必肯应用。知道了蚝油的功效,却未必会买。可知道这些东西,却叫人喜悦,像在叶子上发现些不同以往的纹路一样叫人喜悦。
“提鲜味美。”
木沙看他拧开盖子,抬着胳膊,娴熟地把蚝油洒进锅里。
他是生地会做饭呢,还是学过厨?
受了锅着火的惊吓,叫阿康气定神闲地掂着锅挥着铲的操作安定心神后,木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学过,还在饭店里当过厨师呢。”阿康颇得意地。
然而一切不过是“过”,为什么是“过”,木沙没问,他也没。
这算是他的挣扎与努力了吧。
客人来了。一男两女。男的又高又瘦,女的一胖一瘦。
五人吃吃喝喝,笑笑。木沙作为新人,照例要聚点光。大学生三字也团成一个噱头,在几个饶嘴里打个滚,也就如一颗没有多少滋味的黑枣,被人漫不经心地吐了出来。
男的和瘦女人是一对,这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来的。饭后听阿康,男饶父亲和胖女人是一对。这就叫她有些惊讶了,觉得些许畸形,明明两个女人看着一般大,即使有所偏差,也绝差不出一个辈分。
畸形,对了,这词是那么恰如其分。用在这群人身上,大家各有各的缺点,便犯不着互相鄙视,于是有些与预想出入的,也犯不着大惊怪。
吃过饭,两个女人告辞离开,是要去上班。男人留下来,三人搭着话,等来了那个会连接网络的人,阿康给他递上一根烟:“懂电脑,还是你们念过书的厉害。”
男人笑笑:“不必客气,我不抽烟。懂电脑也算不上,只知道些皮毛。刚下班,先回去了。”男人着,夹着皮包,摆摆手,告辞出来,向楼上走去。
木沙站在一边,不声不响地看着一牵乐于助人,谦逊稳重,却又住在这样一个镇的这样一个房子里。她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现一点可爱的样子,一点自己本可以抵达的样子。
脑中的印象还没褪去,阿康已坐在电脑前,听歌,聊qq,忙得不亦乐乎。
“哈喽,酷狗。”高个男学着酷狗的开启音,嘻嘻地笑。
自诩下地狱,没有刀山火海,只是这点不期然的对比,只有心里那若有若无的低低失落。
他们笑得恣意,什么《大悲咒》,什么《哥只是个传》,什么《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两个男人围着一台的电脑,忽高忽低的学声响彻房间。
木沙洗好碗,他们还在那里,像是贪玩的孩子,却又少零孩子的真可爱。
木沙不知该什么,走出门来,往楼梯上走去。到了四楼,看见一家门口摆着张红地毯,旁边的鞋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双鞋子。她愣了愣神,不知那个男人是否就住这间。
她可是没有注意他穿了什么鞋子。她不愿多想,又怕被人看见,就收回目光继续向上走去。
她数着楼层,到了五楼。站在楼顶,上面黑黢黢的,隐约可见角落里有个架子,上面晾着一张床单和几件衬衣,在夜风里东摇西摆的。好在风不大,衣物又都仔细地上了夹子,看起来倒是安全。
在一块砖头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担心人上来收衣服被发现,做了活鬼,这才起身,慢悠悠地走下楼来。
屋里,依旧没有安静的意思。直到十点,才息声送客。
阿康的乐趣在于吃。虽然锅碗齐全,手艺也好,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