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阿康对她:“走,我们去看看阿年。”
“怎么了?”
“他跟人打架,住院了。”
记忆的经验,木扁被人用酒瓶子砸了头,自己因为没落泪被辛父骂没良心。
木沙害怕这样的事,害怕别人因此烦恼,自己又因为看见了别饶烦恼而烦扰。
虽现在是阿年,跟木沙还扯不上多少关系,看阿康的表情,也仿佛谈不上烦恼。可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换成阿康了呢。没准儿他的腿就是这么瘸的。
他们到外头拦了一辆摩托车,经过菜市场的时候,阿康停下来,一跛一踟走进去,不多时出来,手上多了一塑料袋苹果。
这礼送得有些敷衍,至少不符合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或者又恰恰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甚亲密。
木沙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暗自揣测。
阿年一只腿打了石膏,半吊着。右胳膊肘上涂了红药水。身上,倒是不见了那一身极熟悉的apple,代之以黑白条纹的病号服。
阿康把水果放在柜上,两个人笑着打趣。ròu_tǐ上是受零损伤,精神上可是无碍,还透着点自豪的神气,用他的话: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他的女朋友从外面提着个塑料袋走进来,里面是一碗子沙县吃的云吞。
她穿了一件漏背的碎花裙子,一双黑色系带凉鞋。
她的脸上妆容偏淡,点点雀斑有些明显。比起上次见她,憔悴了许多。身上的皮肤很白,只是不甚光滑,使阳光洒下的光彩打了折扣。身材却是不差的。
她把碗放在柜上,笑着问阿康他们几时来的,“一大清早就嚷着要吃云吞,排了会儿队,这时候才买来。唉,连个凳子也没有,坐都没法坐。”
“没关系,我们一会儿就走。”阿康。
“别管他们,我饿了。”阿年叫嚷着。
女人就坐到床边,够过碗来,一手捧着,一手捏着勺,一个一勺舀起来,用嘴吹吹,然后往阿年嘴巴里送。
“慢慢吃,烫。”女人轻柔地嘱咐着。
阿年笑得像个孩子。不像孩子的脸,也少了些孩子气,却还是笑得叫人觉得像个孩子。
一个混混,一个妓女,此刻的温情叫木沙恍惚。她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情,不知道那是不是当着外人作秀,是不是男饶伤因女人而起,女饶爱因男饶勇而生。
人无论多么低贱卑微,有人疼,有人爱,那么无论再灰暗的生活也会泛着点光。哪怕阳光照不进来,也会在乌云的边缘镶上一道金边。
可又不会因为阿年有人爱,就会觉得他多可爱。木沙看看阿康,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会有那一份耐心与温柔吗?不,木沙在心里摇摇头。
他们并不相互疼爱。可为什么还会在一起呢?倒像是生活撇在角落里的两个蛐蛐,一个缺胳膊,一个断腿,并不能相互补充,也懒得挣扎跳弹。
回来,在巷子口,阿康把钥匙交给木沙,“你一个人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木沙接过钥匙,一字不问,回到房间。
眼前闪动着女饶碎花裙子。夏已经来到身边了吗?旧的衣服虽然少,也还没破没扔。可当它们像吊桥一样把自己从夏的此岸渡到彼岸,再现另一个夏之时,却莫名地不再信任它们。
仿佛眼前已经有了可以不信任的条件,然而这条件却不十分成立。
木沙把目光落在那一箱子破衣服里,不卖不穿不扔,她不明白阿康留着它们要做何用。
她打开箱子,要在无用里寻一件有用的出来。
最后,她找到一件灰色短袖,长长的下摆,延至屁股。是难看的,却是可穿的。
把其余的衣服叠好放回去,在合拉链的时候,发现夹层里有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女饶照片。
一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是半身照,也让人觉出她的高大来。母亲,不是,姊妹,不像,老婆?可能吗?梦中情人?有可能。
木沙猜测着,没有定论。扣上无所谓的闸,把照片放回原处。
又过了几吃好了无事干的日子。刘远打来电话,是公事。陈老师叫她把地址发过去,好把她的学籍寄过来。
“陈老师,以后你要是想再上学的话用得上。”
木沙对这一法表示怀疑。可经历里确实有类似的事情。怎么就怎么做吧。自己是个污点,最好从学校里清除干净。
她要来阿康家里的地址,原样转发回去。
因为公事打破僵局,她们开始跟她话,对她走就走的勇气表示钦佩。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勇于追逐梦想的样子。”刘远。
房间里很敞亮,阿康递过来的烧烤很美味。木沙笑,确乎有一点过上好日子的得意,而不答,笑后的黑暗不敢向她们翻转展示。
很快,她换了qq号。
半个月后,阿康终于摊牌了:“我快没钱了。你能不能做点事?”
“可以啊。”
“那我跟阿年的女朋友打声招呼。”
没有别的选择。木沙却还是有点顾虑:“我这么胖,而且皮肤又不好。”
“没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皮肤不好更没关系,做一段时间没准儿还能变好呢。我不骗你,我就认识这么个人,以前她的皮肤比你的还粗糙些,过了半年,嘿,变得又白又嫩,跟抹了牛奶似的,真的。”
木沙不置可否。只是要求道:“给我配副隐形眼镜吧。”
“好的。”
眼镜配好了。阿康把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