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且不论胭脂扣的传闻是真是假,只说皇上得此美玉,不自己留着,却随随便便把胭脂扣赏给慕辞,便知皇上对慕辞不似一般后宫妃嫔。
更何况,慕辞还不是什么后宫妃嫔,凭什么就得到皇上的千恩百宠?
若换作以前,碧巧定是会冲进去谏言,让皇上三思。
而今皇上被慕辞迷得不知所以,完全听不进谏言,她冒冒然冲进去,只会徒惹皇上不快,还会引来祸端。
接下来里面的动静,自又是令碧巧嫉妒异常。
她明知皇上来此是来诏寝的,也知道自己会受不了,可她还是来了,不过就是想多看一眼皇上。
她甚至盼着皇上有一日能发现她的好。
今儿她在妆容上花费了一番功夫,在容貌上,她在延福宫也是极为出挑的。经过精心装扮后,她也能带来一室春光。
偏生皇上看到她,一点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留给她。
但看到慕辞,皇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迫不及待就把慕辞带上了榻。其间对慕辞是如何温柔缠绵,自不必多说。
里面的动静到半宿才静止。
碧巧全无睡意,瞪大双眼,笔直地站着,直到有一人在她跟前站定,正是方才在里面承恩的慕辞。
她面染春色,水眸盈盈如秋月,媚态可掬。
“哀家道这里怎么会有一股子酸臭味,原来是你在御前伺候。”慕辞淡笑。
早在碧巧出现在永安宫时,她就知道这个宫人来了。今夜她特意比以往主动一些,说是谢赏血玉之恩,但事实上,她是故意折磨碧巧。
对付像碧巧这种自诩甚高的宫人,诛心再适合不过。
若能让碧巧做出失智之事,她才能名正言顺除去碧巧。
“奴婢先前冒犯了太后娘娘,还请娘娘有怪莫怪,莫跟奴婢一般计较。”碧巧垂眸,放低姿态。
“哀家何至于跟一个婢子计较,你且好好在御前伺候。既然你已改过,哀家找个机会跟皇帝说一声,让你重回御前伺候。”慕辞说着,轻拍碧巧的手背。
她袖口大,一伸手,就露出白玉一般的藕臂,只是上面有一些奇怪的印记。
碧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待想起这是什么痕迹时,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抽光。
她甚至可以想象,方才慕辞承恩时,皇上对慕辞是怎样的疯狂。
慕辞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拢了衣裳,折回了室内。
虽然不确定前世碧巧有没有害过自己,但她可以肯定,碧巧前世也心悦皇帝。所以碧巧一定也在暗中做过不少事,既如此,她肯定是要好好讨回前世的债。
只剩下碧巧杵在原地,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犹显狰狞。
她一定会想办法除去慕辞,让这个狐媚胚子没办法再勾着皇上的身和心!
早朝快到时,独孤连城看着仍在安睡的慕辞好一会儿。她在睡着的时候才算是真实的,平日里总是戴着一副假面。
表面看着恭敬顺从,但其实仍然有些疏离。
对蘧褪鞘糖蓿这大约只是她的义务罢了。
哪怕是昨儿送了她胭脂扣,她佯装欢喜的样子都不曾有。换作旁的妃嫔,应是对他千恩万谢。
她的心上包裹着重重龟壳,他使用了许多法子,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作为帝王,他对风花雪月之事并不热衷,也从没想过要花什么心思讨好某个女子。偏生他昨儿个就做了这么一件蠢事,如今想来都觉得可笑。
李玉见皇上从永安宫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春风得意,就知道问题出在慕辞身上。
照理说,皇上将胭脂扣这么好的东西赏赐给慕辞,慕辞应该开心才是,难道是因为慕辞并不知胭脂扣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只当成一般的饰物?
思及此,他觉得应该给慕辞做做功课才行。
当日李玉瞅了个空,去到永安宫,如此这般道出了胭脂扣的来历。
慕辞听完后是有些诧异。无论是前世,或者是今生,独孤连城都没有跟她说清楚胭脂扣的名字和来历。
前世她知道胭脂扣是好东西,那时收到赏赐后,当然是开心不已,对独孤连城的爱慕又多了三分。
若不是后来的种种变故,胭脂扣也不可能离开她的身畔。
眼下听李玉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胭脂扣居然大有来头。难不成她的重生,是因为胭脂扣在作祟?
“娘娘果然是不知胭脂扣的来历。这宝物可是稀罕物,皇上好不容易得来的,本该皇上自个儿留着,可皇上却赏给了娘娘,娘娘就该知道皇上对娘娘的这份心意才是。”李玉没有错过慕辞惊讶的表情,径自又道。
慕辞回过神来,她让丝竹给赏,李玉看着赏赐哭笑不得:“娘娘,奴才并不是来讨赏的。”
“你对皇帝的孝心,哀家看在眼里,皇帝一定也是知道的。皇帝跟前习惯了你伺候,你回吧。”慕辞说着,对李玉下了一道逐客令。
李玉长叹了一回,觉得慕辞就是一块敲不开的顽石,难怪每每把皇上气得七窃生烟。
李玉一走,慕辞就进了内室,拿出挂在脖子上胭脂扣看了又看。
这东西肌肤触之温润,似能从肌肤达到血液深处,再加上它的成色是旁的玉佩所不能比拟的,她当真知道这是稀罕物,但并不知这东西竟然还大有来头。
看来是得好好护着胭脂扣,虽不说那些传言是真是假,若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物,怎么着也得护好。
但若它真能治病,那她的畏寒症治好了,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