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八月生产, 被太子压着,整整在寝殿里待到十月下旬才得以出门。

她原本是很耐得住性子的人,整日整日待在毓庆宫这一方天地, 轻易不去御花园或者后宫的其他地方,可即便这样也能自得其乐。

而且因为祖父的去世,太子妃心情不佳, 也没什么心情走动。

但一个月子坐了两个多月, 好好的人也要憋疯了, 太子妃到后期只想要出去转一转, 哪怕看一看外头的墙也好, 根本顾不上沉湎于悲伤之中。

如此, 太子的目的便全都达到了。

“殿下和姑姑为颂宜好,颂宜知道,可也不至于初秋便穿成这个模样吧?”

太子妃抬起双手, 身上的斗篷稍稍敞开, 说话间, 遮面的面巾随着嘴部的动作微微颤动。

容歆立即伸手拉拢斗篷, 劝阻道:“仔细进了风。”

太子妃顺从地放下手, 语气无奈道:“斗篷里头的旗装夹了棉,一丝风也吹不进去。”

“我特意命人为您准备的, 不透风便好。”容歆眼尾弯弯, 笑着叮嘱道,“您月子未养好,恐会落下病, 多注意些不是坏事。”

“那东珠是……”太子妃低头看向东珠, 她也作差不多的打扮, 连斗篷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月白。

容歆顺手替东珠整理了一下帽子, 笑眯眯道:“格格也担心您觉着别扭,乐意陪着您呢。”

东珠手指捏紧手铳,动作微乎其微,谁都没有注意。

太子妃怀疑地看着东珠,实在无法从女儿的脸上看着“乐意”二字。

容歆笑容未变,她陪着东珠这么些年,早已摸清东珠的脾气,自然知道这一点小小地强迫,东珠并不反感,甚至有可能……确实是乐意的。

而太子妃确实也无法从女儿脸上看到勉强,便又抛开此事,转而道:“我未生产前,殿下曾说要带着弘昭和东珠去景陵拜见皇额娘,如今怎还未准备起来?”

“太子殿下若瞧见您这一脸的迫不及待,定是要伤心了。”容歆眼神调侃。

太子妃却是理直气壮道:“我如今是明白了弘昭的苦处,殿下严厉起来,真真是一丝缝隙也不留,他出宫去,好歹能教我喘息一二。”

“那您便想差了。”容歆打破她的幻想,“太子殿下便是不在宫中,也定会命人看牢您。”

太子妃顿时作西子捧心状,眉眼盈盈,道:“罢了,我怎忍心拂了殿下的真心爱护。”

容歆嘴角的肌肉抽动,为她这突如其来的矫揉造作感到尴尬,但随即又高兴起来,如此便说明太子妃已经从额驸的去世中走了出来。

大约是容歆和旁人的眼神太过直白,太子妃这情态很快便收了起来,认真地问:“姑姑,殿下预备何时去祭奠皇额娘?”

“暂时去不得了。”

太子妃眼神不解,容歆平静道:“皇上明年要带着皇子们和皇长孙去盛京谒陵,太子殿下要留守于京中。”

“皇阿玛又留殿下在京中?”

容歆颔首,解释道:“如今京中有太子殿下,皇上出巡便十分放心;另一个,早年太子殿下和大阿哥随皇上巡幸塞外时险遭意外,皇上为殿下安全着想,命殿下减少出京。”

而且,依太子之言,此次未能得以去祭奠皇额娘,他虽遗憾却也心甘情愿,皆因他还未能完全放心太子妃。

“这……”恐怕过于草木皆兵了。

容歆读懂了太子妃眼神中的涵义,只随口说道:“皇上爱子之心令人感动。”

太子妃附和地点头。

三人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儿,容歆便提议道:“您今日出来的时辰不短了,该回去了。”

太子妃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因而十分乖巧地点头,直接转身往寝殿走。

容歆拦住跟在太子妃身后的东珠,不容置疑地笑道:“格格今日还未走满。”

东珠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良久,垂下头,回到平常她散步的轨道,继续绕圈。

太子妃眼中略有些震惊地问:“姑、姑姑,方才东珠是有情绪了吗?”

容歆含笑道:“格格其实一直有情绪,只是素来不爱表达罢了。”

“好好好!”太子妃激动不已,眼睛一直追随着女儿的身影,“这就好……”

容歆从来不当东珠是有问题的孩子,如果非要类比,她更愿意称之为“天才的怪癖”,只是无法合群而已。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合群?

容歆的所作所为仅是希望东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并非是逼着她融入常人之中,反正如今有太子护着,日后有皇长孙护着,东珠便是一直如此,也没人敢伤她分毫。

大概也正是因为她们的真心爱护和纵容,东珠渐渐长大的同时,情绪也表达地更明显,只是至今还未说过话……

当然,这不是此时最紧要的。

容歆转向太子妃,不容分说道:“知道您激动,但您今日在外头逗留的时辰已满。”

太子妃顿时一僵,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走进寝殿。

这时,太子从前殿现出身来,笑道:“方才她们母女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容歆笑道:“您何时过来的?怎未与太子妃说话?”

“方才您叫停东珠时。”太子温文儒雅地笑道,“我若是现身,岂不是又教太子妃有了借口在外多停留?”

“您又促狭了。”

太子一只手背在身后,看着东珠道:“再过些日子便冷下来了,姑姑不若带着东珠出去玩儿几日?”

“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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