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为什么不可以。
在死神面前全然失态的这一刻,雷漠脑海里迅速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度恩的反应的确过激了,巫祈是生是死和她想拜死神为师,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当初在雪山上,是她趁机偷走了奥西里斯的头颅!”
“可是,拯救埃及冥灵界的也是她。”
伽德勒说的是事实,那对姐妹终究还是把奥西里斯的头颅送回了埃及,这点,李度恩无力反驳。
师徒二人不说话了,局面显得有点僵,爱修觉和雷漠依旧冷眼旁观,谁也不想贸然插嘴打断他们。
“她送奥西里斯回埃及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巴介多!”
“是又怎么样?”
“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又如何?她自始至终都清楚得到巴介多的结果会是怎样,可她就是想要这么做。”
“为了法术进阶,不择手段到连命都不要,像她这样丧心病狂心术不正的人根本就不配修行!”
“你是在嫉妒她比你强么?”
“我没有!”
可他就是在嫉妒。
这点,雷漠和爱修觉也看得很清楚。
“那就是你不能接受她救得了希罗,而你却无能为力,说到底,那也是嫉妒。”
“我……”
度恩满脸通红,他果然说不下去了。
雷漠站起来,走到度恩身后,偷偷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
那是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当一个人情绪失控的时候,另一个只要走到对方身后,伸手捏捏对方的手臂。就表示别冲动、要冷静。
度恩重新回到沙发前,满腹懊恼地坐了下来,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雷漠看见伽德勒给了爱修觉一个很微妙的眼神,他们之间仿佛已经有了某种约定。
“你在亚特兰蒂斯废墟的时候,我除了收那对姐妹为徒之外。还承诺了一些别的,所以,你暂时不用再担心我会突然消失。至于你我之间,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师徒,除了诚意,还得有缘分,比如,你想让我教你,纯粹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要比某个人更强而急于证明自己。灵修的动机很重要。即便你是古神地母的子嗣。我也不敢保证能激发你多少潜能,更别说训练你成为四体兼备无人匹敌的萨满师。如果你拜我为师,只是为了跟你的对手较劲,那我宁可收那个不要命的,因为她比你纯粹、比你执着,她只为自己活只为自己死,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只为自己一个人。”
“既然你不信任我的动机,那我们的确是没有缘分的了。”
度恩霍地站了起来。
“李度恩!”爱修觉忍不住叫住他。
“伽德勒已经答应留在奇莲担任萨满系的主任导师,你们早就已经是师徒了。”
“你所说的师徒,和我所想的不一样。”
度恩说完这句,抓起他的外套就转身甩门走了出去。
雷漠呆坐了一会儿,有点懵,目光不知所措地落到了沙发后面、那扇紧闭的木门上,他怎么连希罗都忘了呢?
“他…从小就很固执,尤其是在一些认定的……原则上……”
“原则上,我可以收任何萨满师为徒,只要我愿意。”
这话一点不错,事实上,雷漠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帮度恩解释。
“你知道我和爱修觉不会单单因为她们能救希罗而答应这样的条件,更何况,她们根本不是奇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巫祈和度恩本来就是能量截然不同的萨满,他们如果能够一起修行,对度恩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关键是,他自己想不明白,这个,我帮不了他。”
伽德勒停顿了一会儿,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仿佛,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我才会……”
“我懂了……”
伽德勒的话让雷漠感到为难,他不想让他再说下去了,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巫祈和伽德勒之间并不是一种普通的缘分,雷漠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导师会是谁,但是,师徒之间的缘分真的很重要,就像你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一个人,无条件地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不做就会寝食难安一样。
伽德勒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觉,而度恩却被嫉妒蒙蔽了视野。
“没事,我回去跟他谈谈。”
雷漠站起身准备离开,爱修觉示意伽德勒留在这里照顾希罗,他送雷漠出去,雷漠意识到老爱似乎还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塔罗系的大楼。
城市的夜晚又灯红酒绿地热闹了起来,附近夜市吵杂的吆喝手和音乐不绝于耳地回荡在奇莲高耸的围墙之外,教堂的十字架又回到了屋顶上,图书馆里灯火通明,丝毫没有被墙外的热闹所影响,校园里很宁静,莲花池也被元素系清理干净了,红鲤又可以跳在喷水柱上转圈圈了,恢复原状的感觉真好。
“可是,危险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爱修觉走过奇莲花池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雷漠从不介意被老爱读懂心思,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到现实里去。
“我有点累了。”
他微微低头,不知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
爱修觉轻轻地从莲花池里掬起一潭清水,盛到雷漠的面前——
繁星,如碎钻水晶般浮现于掌纹脉络的手心里,它们轻盈地汇聚到了一起,又沿着爱修觉的指纹水波自然而然地游散开去,一个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