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容的尸体被拖出了寒池,陆嫁嫁把刺入她的心口,剑火的红很快盖过了衣裳的颜色。
本该死于大火的她依旧消亡在了火里。
宁长久醒得很快,他背后的伤对于普通人是致命的,但他凭借修行者的体魄自我疗愈了大半。
“水。”宁长久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嘴唇很是干燥,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接着发现自己并不渴。
陆嫁嫁在一侧合衣而坐,体貌具冷,湿透的身子已用剑火焚干,唯有眸间依旧泛着淡淡水气。
陆嫁嫁给他舀了碗水。
“感觉怎么样?”宁长久直起身子,单腿蜷起,半屈的手靠在膝盖上,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问道。
陆嫁嫁点头道:“果然如你所说,剑体更进一步了。”
宁长久问:“看得到极限么?”
陆嫁嫁摇头。
宁长久抬头,忽然发现陆嫁嫁的樱唇上带着淡淡的血痕,好像是咬伤的痕迹,他未作多想,只以为是先前刺杀时受的伤。
“什么时辰了?”宁长久问。
陆嫁嫁抿了抿唇,平静答道:“寅时了。”
“嗯。”宁长久垂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天窟峰藏着人。”
陆嫁嫁先前也想到了这个,只是摇头道:“能入寒牢,替冰容斩开锁链,赐予境界的……此人至少是紫庭境。天窟峰哪来这样的人?”
“严舟。”宁长久说出了这个怀疑的名字。
陆嫁嫁并不认同:“严舟师叔立誓,不寻得天书踪迹不出,几十年来安分无比,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严峰是他放出来的。”宁长久说。
陆嫁嫁道:“手足之情是个理由,可严舟师叔是识得大体的,绝不会因为此事便想要杀我,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会甘愿。”
宁长久道:“只要峰中没有第二位紫庭境,他的嫌疑就是最大。”
陆嫁嫁不认可也不反对。
宁长久又问:“那天的隐峰之乱,调查有结果了吗?”
陆嫁嫁道:“那天发动内乱之人,加起来的实力要比支持我的高出一线,若非有你在,我上来之前其余人可能都会被杀。”
宁长久道:“紫天道门也参与了进来。”
陆嫁嫁点头道:“谕剑天宗与紫天道门向来不合,但也绝对没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次……确实不正常。”
“那件招魂的圣器?”宁长久问。
“我接任峰主以来,从未听说过。兴许只是他欲加之罪。”
“严舟快死了,他可能需要这件圣器。”
“你还是怀疑他?”
“如果真的是他呢?”
“那也只能等宗主回来再做定夺。”
接着,他们一同沉默了,他们同时想到,宗主的云游或许就是他们发动这场变动的时机。
宁长久犹豫了一会,还是坦诚道:“我从严舟那里学来了一种剑法。”
“什么剑法?”陆嫁嫁才问出口,便想起了宁长久所用的杀人之剑,她今晚目睹了那招剑法,看似普通,却在眨眼之间以匪夷所思的姿态将剑送入了敌人的喉咙,一击毙命。
她不喜欢这样的剑法,非但不美而且似乎沾着邪性。
“那是严舟师叔教你的剑法?”陆嫁嫁好奇问道。
宁长久道:“严舟睡梦中摆出的剑架,我于生死之间有了感悟,参透了这一剑。”
陆嫁嫁继续问:“这剑法……有什么特点?”
宁长久毫不犹豫道:“它适合杀人。”
世间所有的剑法都擅长杀人,但天谕剑经的上半卷,所有的剑招都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所出的剑法也带着或婉转或磅礴的美感。而这种剑法与之不同,它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杀人。
陆嫁嫁回想着方才宁长久杀死冰容的那一剑,取过剑,想要复刻那个剑招,却得不到法门。
她试了两次之后便摇头放弃,道:“这剑招和谕剑天宗的剑法并无关联。”
“那严舟又是哪里学来的?”宁长久问。
陆嫁嫁不知道答案,只是道:“我以后会堤防着他的。”
宁长久想起一事,问:“那天你下到隐峰底层了吗?”
陆嫁嫁答道:“没有,绳索断裂之际,我距离峰底还有些距离。”
宁长久再次不解:“他们为什么觉得斩断绳索就能杀死你?”
陆嫁嫁道:“可能他们以为,峰底没有出路?”
宁长久摇头道:“可我出来了……况且哪怕你顺着缠龙柱往上爬,也总能出来。”
陆嫁嫁心中一寒,问:“难道说,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宁长久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想不起来了。”
陆嫁嫁叹了口气,最近发生的事犹如风吹乱絮,她隐约觉得山雨欲来,却不敢确定这些乌云究竟预示着什么。
而今夜的事情也会很快过去,冰容的死甚至不会惊起什么波澜,而那寒牢中的黑影也始终无法立体起来。
“无神月要来了。”陆嫁嫁忽然说:“到时候你和宁小龄可以一组,去的地方是抽选牌子决定的,谕剑天宗管辖的区域只有那么些,不必去节外生枝。”
宁长久对于无神月斩鬼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问:“无神月每年都有?”
陆嫁嫁点头道:“当然,自谕剑天宗开山以来就有。”
宁长久问:“那由来又是什么?”
“由来?世间神明天造地设,法则亦是天定,有何由来?”陆嫁嫁从未想过这些。
宁长久却不由自主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