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钢鞭闪电般横抡过来,李嗣业连忙避退,不是他不想硬刚,实在是手中这横刀怕是承受不住,与钢鞭再来两次硬碰硬,恐怕就要折断了。
他在这草厅的二楼中左躲右闪,女子抡着钢鞭呼呼生风,这个时候别想着什么空手夺钢鞭什么的,稍微碰上去就是个骨折。通常敢使这种重兵器的女子,都不是正常人类,把草厅楼顶的窗扇草帘子都打得如摧枯拉朽,碎片飞溅。
“无胆汉人,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我拼死相博!”
李嗣业躲在了柱子后面,女子挥鞭左一磕,又一磕,竟把这水桶粗的木柱打得龟裂。他迅速出刀抵住钢鞭,按在了木柱上。女子猛地向后一拉,拉出长长的一道火星,双手握住钢鞭狠命一抡,横刀瞬间断为两截,震得他虎口发麻,连被击中的木柱都歪斜朝一旁倾倒。
李嗣业双手把柱子横抱在手中,朝女子冲撞过去。“来了!”女子反应不及,慌忙双手握着钢鞭抵住,被李嗣业推着连连后退,撞到另一根支撑立柱上,双手抵着鞭柄撑住胸口,口中吐出一口污血。
女子脸着涨得赤红,眼神如母豺一般凶暴地盯着李嗣业,李嗣业两手推着木柱,弯起眉毛与其对视,倒要瞧瞧谁的凶性更悍一些。女子咬牙发狠,娇叱一声将鞭柄从胸口挪开,哐嚓撞在立柱上,使这柱子向后倾倒,草厅二层的一角轰然倒塌下来。
李嗣业以双手护住头顶,无数的椽子如滚木般砸将下来,宛如冰雹砸得他生疼。女子转身踉跄着逃跑,被李嗣业疾步追上去,伸手抓着她的后颈前冲,硬生生从散落的茅草椽子中冲将出来,撞飞破散的护栏双双掉落到楼下。
落地的一瞬间,他眼前昏黑头晕脑胀,全身上下如散架一般生疼,扭头去左右去看,张缘礼手中握剑架在驿长的肩上,驿长则跪在地上,惊惧地看着这边儿的惨烈场景。他的娘子软软地躺着,睁大眼睛口中剧烈喘息,想要调动力气而不得动弹。
李嗣业咬牙硬撑着坐起,依旧酸软无力,双手撑着地面摇晃着头,脑症荡眩晕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这女子硬撑着手臂起身,刚起来一半,又脱力躺倒在地。
他总算支撑着站起,虽然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但已堪堪稳住身形,从腰间的蹀躞带上取下短刀,蹲下来横在女子的脖颈上,阻止她做垂死挣扎。
李嗣业长长地吸了两口气,对女子用肯定的口气问道:“你是吐蕃人吧,中原官话说的不错!”
女子的眼角闪过一瞬紧张,他看得真切,立刻对张缘礼吩咐道:“你去找两根绳子,将他们这对夫妻捆住!”
张缘礼将驿长捆扎实后,提着草绳朝李嗣业走来。他把横在女子脖颈上的短刀离开,对张缘礼吩咐道:“把这娘子给捆结实了!她可比她丈夫彪悍多了。”
他转身站起朝草厅走去,张缘礼在他身后高喊问”
“找点儿东西!”
他跑进草厅里,嗒嗒地踩着楼梯上去,楼上塌掉了一半儿,胡床,竹箧,柜子都埋在了茅草中。他弯下腰把地上的椽杆抱起扔到楼下,把房间清理了出来,开始在家具中翻找所有可疑的物件儿。
张缘礼提着剑跑上楼来,讶异地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这些人贪敛的钱财不可能藏在这种显眼的地方。”
将房间翻得散乱的李嗣业停下手来,恍惚地点了点头:“说得很对,不可能这么明显,如果是我,应该随身携带,以备不测。”
他又迅速返身下楼,走到这吐蕃女子身旁,将她翻过身来,解开绳索就要扒她的衣服。
“李,李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缘礼被他这出格的举动惊得够呛,一边捂住自己的眼,一边劝阻道:“你这样做不妥!男女授受不亲,就算她行迹可疑,也应该抓回去找个女人来搜她的身!”
李嗣业充耳不闻,把这女人的外裳扒下,双手拽住中衣撕裂,女子竟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驿长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嚎哭着大骂起来:“你这个畜生,混蛋,敢动我的女人,老子要干你的祖宗十八代!”
李嗣业对此毫无反应,低头瞅着女子的脊背脸上一喜,对张缘礼招手道”
张缘礼双手挡住了手:“不,不不,我不能看,此乃男女大妨!”
李嗣业抬手拽开了他的一只手,大声问道:“看看这是什么地图!”
“这是?”张缘礼躲闪着眼睛上去瞅了两眼,神情一惊,确认说道:“这是安西都护府驿站、守捉,城,军镇驻防图!这女子竟然是奸细!”
他索性把这绣着地图的xiè_yī从女子的后背中拽出,女子趄着身子扭过头来,眼神如鹰雕那边阴鸷,却没有说出什么誓死不屈的狠话。
女子面皮粗糙,呈现出酱红色,鼻梁高挺,鼻翼宽大,相貌与吐蕃,吐谷浑以及羌人近似,现在又从其身上搜出了地图,可以确定是吐蕃奸细无疑。
“看来今日收获不小,歪打正着竟然把吐蕃奸细给抓了出来。”李嗣业嘿声发笑,又伸手指着满脸惶恐的驿长说道:“还有你,身为汉人,却要当汉奸,与这吐蕃女子狼狈为奸!”
驿长慌忙跪地磕头求饶:“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吐蕃奸细!我被这娘子给骗了!”
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吐谷浑人,若不是此人贪婪敛财,我定不会暴露被你们所擒。”
李嗣业松开这女子,大步朝驿长走去,把短刀横在他的脖颈上冷冷地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