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坛。
青烟袅袅,猪、羊、牛的头绑着大红花摆在盘里,咬着土陶烧成的球。
看了眼祭台,田曼向知阳道长抱拳,
“师傅,我来了。”全然不知知阳道长何事叫她过来。
急急忙忙回去换了身素色衣裙,田曼额上还有跑出来的汗水。
“徒儿,你可会行云布雨之术?”知阳道长单手背在身后。
一身宽大的紫色道袍套在他精瘦的身上,黑白两色的发挽成一个发髻,戴着紫金鎏玉垂巾冠。道骨与不怒自威集合的恍然天成。
这便是久居高位的道士吧,田曼也不多追究,“我到底是个ròu_tǐ凡胎的人,不懂那些。”
“你倒是实诚,”知阳道长瞥了一眼不买账的田曼,伸出手抚着长须,
“为师数日前便算出今日有雨,不想此番举动背了民意。”
“青州百姓多为赤龙国遗民,二十年不到自难完全教化。。。”田曼话一顿,见法坛外流进一伙人,擦着法坛边而过,被士兵拦了下来。
“知阳道长,我等为方才之事而来——”
“师傅,我去就可以了,你离他们太近不安全。”田曼说罢踏步而下,走近了‘越狱’出来的那些人。
衣冠凌乱,浑身散发着米田共的臭味,便是这些人现在的样子。田曼隔着十步远便停下了脚步,
“各位找道长何事?”
“田大夫,我等方才受妖人蛊惑在法坛做出许多蠢事,现在特来补救,你给道长说说好话吧。”
“道长大度的很,但也不是对谁都大度,”田曼心里冷笑一声,虽顺了意到底气难平,“你们在法坛做了什么?道长现在还在气头上呢。”
“田大夫,你给说说好话,都是街坊邻居的互相帮衬点。”
见一大波道德义务一搭在弓弦上,田曼咳了两下,
“你们把这些愤怒的百姓安抚下来,只要三天内不搞事出来,你们这边我兜着。”
“多谢田大夫。”
“多谢田大夫,你当商会会长我支持你。”
如不是这个会长的位置,这帮人越狱也不是不能安个大罪。田曼明显感觉到那里走偏了,可已经不得不忘原定的路线去。
战争起来便逃不掉,会有更多人受苦,这里会变成人间地狱。田曼看着熙熙攘攘的闹着的人群,耳朵里听不到一点声音。
杀人是为了救人,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不过。是想学着像那些人一样杀人如麻,也想留着内心里的善良,好好救人。
这冲突么,很冲突也不冲突。田曼无奈一笑,换句话说,胜者才有决定这个是正是邪的资格,只要够强、活到最后,写本自传改善形象咯。
想那么多,徒添心理负担。
“师傅,没事了,百姓一会就好。”
“怎会如此?”知阳道长抚着胡须,皱眉想着可能,怎样都想不通这人为何在这般短的时间改了态度。
要说怕坐牢,他们敢出头必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费解。
“师傅,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他们忽然想通了吧。”田曼浅笑,“你叫我来是为了何事?我好像不能来这法坛祭台之前。”
“你无需顾忌这些。”知阳道长说罢拿起案上长剑。
两指一过剑身,转手剑指苍穹,气势之凌厉让田曼眼睛一亮,
“师傅可要教我道术?”没在纠结超度之事真好。
心里刚感动了一把,知阳道长便正义凛然道,“你或可凭借雷声回去原来的子界。”
“师傅,没这个必要吧。”怎么也师徒相称了,你逗我玩呢!
“你到底不属于这里,在此间久留并非长久之计。你在子界之身,未必能等你这般之久。”知阳道长说话感觉让人没法插嘴。
田曼一时哑然:想回去也不是被这个师傅给送回去的,谁知道他行不行。
还是谢京江那边探古寻今的比较可信,何况现在也没有那么想离开。刚确定了一个目标正在心情上。
“师傅,我不打算走,你今天这事别带上我。”田曼直言道,说罢便退身要走。
“你莫不是真的对巍儿有意思?”知阳道长话里带着几分冷意。
田曼回身看着他,仿佛想看看这人到底还是不是那个保护她的师傅。可惜,看不清楚。
“这跟我没关系,”田曼面上一冷,所有青春的气息瞬间冻结,“我来到这个世界自有我来的契机和理由。这个机会我会好好享受,跟任何人无关。”
“徒儿,这事为师本不该过问,”知阳道长依旧那般威严,“谢家丫头跟巍儿的婚事不可破碎,你想要好好活着无可厚非,他们只间你可有分寸?”
又是左巍,这个人先缠着我的,跟本来就属于他一般,我能怎样,又不是尼姑!
这些田曼只在心里炸了一遍,面上毫无表情点头,
“师傅来跟我说于事无补啊,我对皱眉怎样都行,他来我不拒绝,他走我不可惜。
要是有让他离我远一点的办法,我不做什么动作的。”
“你这般心态迟早酿成大祸!”知阳道长眉一皱,发觉此事并未想的那般简单。
“在名单上加上我那一屋子小娃,我消失。”田曼冷静的提出了交易。知阳道长一愣,
“你果真能做到?”
抵着鼻尖笑了几声,田曼抬起脸,“一言为定。我出了城就消失。师傅,咋们果然没有当师徒的缘分呢。”
“你走吧。”知阳道长背过身,对田曼挥手。
映在田曼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