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还在的时候,一直压着岳家喘不过气儿,从武无门、从文现拙。
是人都会趋吉避凶,岳温琮被先帝敲打了几次后,再不敢头铁的去接触武将了。
知道岳晖这一代大多文不成武不就,便开始认真督促小辈念书。
他幼时得罪的人太多,结交文臣实在太难,小一辈的却容易许多,哪有那么大的仇能延续两三代?
又不是杀父之仇。
不过小时候不懂事,抓虫子扔人衣领里、让太监抓了御猫尿在那些文臣之子的茶盅里,这样的小……混账事罢了。
只是岳家得不到好的教书先生,小一辈依旧水平有限,也结交不上大儒世家优秀后生。
今日自己生辰,当代顶级大儒南宫越能来,都是此人心胸宽广、气度非凡了,毕竟……,童年时,他着重欺负的就是文臣最敬仰的南宫家那两小子。
南宫越性格谦和、胆小怕事,从不敢与他计较。
南宫弘却是个一点就炸的,就那文弱的身子,还找上自己要报仇,两人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
南宫弘哪里打得过他,次次输、越输越勇,后来……更是因为凶悍好斗的性子,被先帝不喜,剔除了他太子侍读的身份,现在更是活成了南宫家的一个笑话,南宫家唯一一个连功名都考不上的人。
两家这梁子也算自小结下,这几十年,两家不过点头之交,没有过深的交情。
南宫越收到请柬会来,不奇怪,他是儒家之首,最善中庸之道,况且在他们这一代之前,两府还是有过交情的。
只是没想到南宫越今日还送来了这么一份独一无二的大礼,可太给得胜候府长脸了。
同样一个生辰蛋糕,岳温琮更愿意是南宫越送的。
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岳温琮又和南宫越“推心置腹”的回忆了一番往昔的快乐时光,请对方再次入座后,就对十娘道,“十娘快快把紫川居士送我的生辰礼打开看看。”
得胜候府最大的人开心了,柳茹月就放心了,她还担心什么岳无逸?
万分感激南宫霖的帮忙,对于自己坑他的事情十分抱歉,她就是笃定了这个人肯定会帮自己。
现在也不能当面道歉,她小心的吩咐着沈湘四人将半人高纱罩自下往上慢慢揭开。
三层蛋糕有多壮观,岳无逸见过,心中有数,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明明是他订的蛋糕,这个女人却违约,张冠李戴!
他如何生气,也不敢在祖父生辰宴上当着众多贵客发作。
周围因为生辰蛋糕逐渐显现真身,而响起的一阵阵抽气声,宛如一根根银针,扎在岳无逸的心脏上。
又酸又痛,今天应该大出风头的人是他!
这些赞誉原本特该是他的!
南宫越又不缺这么个机缘,那个女人怎么敢这么对待他,她还就真的这么做了。
众人都在看蛋糕,唯有他瞪着一双喷火的招子怒视着十娘。
他的异常太明显,若非大家都被从未见过的巨大寿桃吸引了目光,得闹出什么闲话。
岳温琮也看出来此事有蹊跷了,可不能让岳无逸这小子和他爹一样毁了他的好事,“无逸被这么大的寿桃惊呆了,竟是看傻了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倒是站得近、看得清楚了,就是挡了大家看紫川居士给我定制的生辰礼。”
“过来,站在你二叔身边去。”
“……”岳无逸一口气堵在胸膛,只得听命挪去了二叔岳杰身旁。
翁氏担忧的目光随着这个自小就生活在乡下的可怜孙儿移动,心都在滴血。
却听她那夫君借着夸人,实则在吹捧他自己的开怀道,“紫川居士有心了,这寿桃也太大了吧,看上去和真的桃子似得。
十娘,这莫不是你上天宫从王母娘娘蟠桃宴上偷来的蟠桃吧!”
来客除了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来的公候,也有一些想借着这次筵席攀上高枝儿、地位不如得胜候的人,此刻可劲儿的迎合着岳温琮的话拍着马匹,
“得胜候这么一说,这寿桃倒是越看越像书上写的蟠桃了,咱们凡间哪里有这么大、这么鲜的桃子。”
“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桃肉香,不是蟠桃也胜是蟠桃了!”
“啧啧啧,纵收藏天下宝物,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桃子,还是得胜候有福气,60生辰得到这么大的寿桃。”
“一人上去,抱也抱不住这桃子吧!”
“十娘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能做出栩栩如生的寿桃,王母娘娘看了怕也分不清哪个是她的蟠桃,哪个是十娘做的寿桃了。”
夸张的溜须拍马声中,也掺杂了几声高位者克制的小声夸赞。
将自己的蛋糕推而广之的目的,之前做得不算很好,愿意来她小店上吃饭的人,虽然也有出身高贵之人,但位高权重者公事繁忙,哪里会来她小店上吃。
想通过纨绔子弟、后宅妇人将这些东西普及到各位大人跟前,当零嘴儿尝尝还行,当作生辰礼,见多了宝贝的小辈也不敢拿吃食去应付,就害怕出错。
现在这般,倒是让柳茹月的目的达到了。
不管得胜候府这家人怎么样,与她无关,她只是个普普通通一心卖吃食的厨娘。
谁来买,她都卖。
“那我现在就将这蟠桃,献给今日的寿星公!”生辰蛋糕不是用来看的,好不好还是得让大家吃到嘴里品尝一番,今日这事儿才算做好了。
柳茹月拿了竹刀将南极仙翁手上托举着的那个寿桃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