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此人来之前,另一个人就急急火火来了一趟。
那人是大丰村的刘氏。
刘氏受沈鸿所托,本来是要给朱屠户和丁欣月做媒的,可是后来又被沈鸿叫停了。
但她实在太稀罕沈家了,所以一听说丁家分家,还是因为丁欣月的婚事,就忙不跌的来了一趟小灵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沈鸿说了。
末了不无遗憾地道:“看来这门亲事是成不了了?”
沈鸿特好笑地看着她问:“你想他们成呀?”
刘氏连忙点头。
意识到哪里不对后,才又尴尬解释:“这不是沈公子您让我做的媒吗?您看,这也没做成。”
沈鸿点头:“嗯,是,没做成……”
后面的话他没说,刘氏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别人来托她做媒,她既没上门开口,最后结果也没成,实际上巴巴跑这一趟也是没功劳的。
原本想着多少拿点回去,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好在回去前,她厚着脸皮见了见傻妮,那丫头心善,给了她一条鱼拎回去,刘氏已经欢喜的不行。
其实她这个消息,对沈鸿来说还是有点用的。
不过就算刘氏不来说,别人也会来说,在朱屠户和丁家的事情了结之前,这个信儿丁老太一定会想办法送到他们这儿。
沈鸿觉得有意思的地方也在这里。
这老太婆看似阴森沉闷,但却是个眼明心亮的。
他不知道关于孟氏那群人挨打的事,丁老太具体知道多少,但从她的行为上,沈鸿已经看出来了。
老太太差不多已经全部知道,而且算出朱屠户的动机,很可能跟沈家有关,所以才会有此一手。
丁家分家,就是向沈家示好。
看,我家里人得罪了你们,我打了她,罚了她,也赔了你们钱,此事该结束了吧?
她做的非常隐晦,不动声色。
表面看上去,也没有向沈家示弱,不过就事论事地在处理朱屠户的事,但全然都是做给沈家看的。
大概她也想到了,如果不分家,不惩罚孟氏那一房,沈家不会罢休,所以才会毫不留情地使出这一招。
可惜,听刘氏的语气,孟氏丝毫也体会不到她的用意,还把她恨的要死。
沈鸿都不知道该是替她惋惜,还是大笑好。
正自琢磨,就听到于渊说:“就这样吧,让他拿十两银子,这事就翻过去,以后再无瓜葛。”
那人看到于渊,赶紧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弯腰鞠了一个躬:“爷。”
沈鸿嘴一撇,手一摊,无奈地道:“得嘞,咱家爷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吧,我这算是白忙活半天。”
于渊看他:“不是收了个徒弟吗?”
提起这事,沈鸿才笑了起来。
要说这大嫂,还真是天姿聪颖,干啥啥行,本来以为习医采药,对一个生手来说,是极其困难的。
没想到她一上手,很快就分得出来那些看上去差不多,实际却相差甚远的草药。
也是沈鸿教的好,从颜色,气味,形状,甚至味道上,都教一遍。
师父细心,徒弟认真,配合更是默契,于渊偶尔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说话,讲书,心里都有点怪怪的,话里难免就带了出来。
不过这会儿沈鸿光知道乐了,并没听出意味。
于渊也懒得再理他,转身又回了后院,还对院子里的傻妮说:“不用挑了,他已经找到晒干的给人家了。”
傻妮起身,看到沈鸿也在医舍门口向她挥手,这才把手里已经干的药放在一边。
抬头看看天色,开始去准备晚饭。
傻妮现在是家里最忙的人,要跟着沈鸿学医,还要跟着大小宝一起读书写字,有一点空儿更要出去看看她的菜,或者给他们做一做衣服或者鞋子。
所以沈鸿自动去厨房帮忙,每天主动包涮锅碗,大小宝也被要求自己洗衣服。
于渊仍是什么都不做,也没人让他做。
沈鸿平时嚷的厉害,说他怎么怎么懒,但实际上家里有什么事,他宁愿自己多做一点,也不让于渊动手。
傻妮也是。
此时于渊站在院子里,隐约还能看到沈鸿跟报信的人说话。
大小宝在屋里背书,朗朗童音从窗口传出来。
厨房里已经有炊烟冒了出来,从敞开的窗口处,可以看到傻妮卷着袖管,正在往锅里下米。
等把米下进锅,她又弯腰去填柴,然后再去摘菜。
于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厨房走去。
傻妮一抬头看到他,还以为他是饿了,忙道:“今儿做饭晚了,你要饿了,我先给你温碗鱼汤吧。”
她手脚麻利,嘴上说着话,手已经准备去拿另一口锅。
“不用忙,我过来帮你填把火。”于渊说。
傻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就烫了起来。
她声音都小了下去:“这里面热,你不用的,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于渊已经在火旁坐了下来。
有他在,厨房里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变小许多,傻妮无论走到哪边,眼角都能看到他。
她很是局促,平时做顺的事这会儿却总是出错,一紧张还差点把刀切到手上。
把自己吓了一跳,忙着收敛心神,不敢再往他那边瞧一眼。
于渊自进来后,也没正经往她那边看,但眼角余光有意无意,还是会点着她。
看到她惊慌失措,也看到她偷偷瞧自己,最后大概是看他若无其事,才专心做饭。
她专心的样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