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舍后门处,并排站着两个小鬼。
正是傻妮捡回去,后来又随着她一起嫁到沈家的野小子,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正在与丁欣月对瞪。
丁欣月在丁家受孟氏保护,还没福气见到大小宝发飙,所以对他们的武力和破坏力一无所知。
此时看到孟氏进来,她一撇嘴道:“娘,我越看他们两个,越不像沈大公子,一定是那个傻子在外面胡混得来的。”
孟氏这会儿哪还顾得上这个?她生怕两个崽子听了这话不高兴,再报复丁欣月,忙着先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
这才温声道:“月月,你哥已经在外面套牛车了,咱们回家吧。”
丁欣月一听这话,本来不太疼的腿,好像突然一下子又疼了起来:“娘,怎么要回去?你不给我治腿了吗?我这腿今天就要烂掉啦……”
说着说着就又“哇哇”哭了起来。
孟氏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一听她哭就心急,偏偏目光瞥到大小宝,又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她在心里咬牙又叹气,嘴上尽量给丁欣月解释:“是他不想给咱们治,咱先回家,娘带你去镇上……”
“谁说我不愿治了,”孟氏的话没说完,沈鸿就在外面接茬了。
“我是好大夫,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是你们自己没银子,又不愿意出力,这怎么能怪我?呐,还要去镇上?就她这腿,啧啧,你去镇上问问,看哪个大夫敢接?万一治残了,他们还不得吓死去?”
丁欣月一听这话,又放开声音嚎了,反正这会沈大公子不在,她也不顾形象了,实在也是怕的要命。
孟氏气到胸口疼,天灵盖也疼,想发火又没用,想打架又打不赢。
她手指甲都掐到了掌心肉里,才又把声音稳住,小声哄着丁欣月:“月月,听娘的话,咱们先回家,到家娘再跟你细说。你放心,你的腿娘一定会给你治的,娘怎么会忍心看你走不了?”
神棍沈鸿又开始了:“哎,可惜呀,多耽搁一夜,烂的肉就多一点,错过时机,不是死,就是残,还真是可怜哟!”
他说完,还对后门的大小宝说:“你们去把锄头拿来,咱们一起锄草种菜去,有人愿死,活神仙也拦不住啊。”
大小宝折身就进了院子,反手还把后门给关了。
丁欣月一看这样,拉着孟氏的手拽的更紧,声音里都是祈求:“娘,我害怕,我不想我的腿烂掉,娘,我不想死……”
孟氏心烦意乱,左右为难,最后看到沈鸿转身要走,到底还是升起一丝恐惧。
“好,好,我们帮你种地,那你能不能先把药给月月敷上,她实在太疼了。”
沈鸿的脚顿在门口,斜瞥了里面一眼:“想快点拿到药,你们做事快点不就行了。”
孟氏:“……”气死老娘了。
大小宝已经把锄头拿了出来,还很贴心地拿了两把,只是药锄有点小,需要把腰完全弯下去才行。
孟氏和丁荣,一人拿着一把锄头,顶着硕大的太阳,弯腰撅屁股,一下一下锄着地上的草块。
丁欣月也被移出了医舍,坐在门前的太阳底下,像一个监工者,看着自己的亲娘和亲哥干活。
沈鸿把医舍的门关了,领着大小宝回到院子里。
一边吃着在井水里镇过的野果子,一边跟傻妮说外面的事。
“大嫂,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咱们一家几口多不容易,病的病,小的小,就靠这一间小小的医舍为生,他们竟然不给钱就来拿药。”
傻妮脸都红了。
尽管已经说了不是娘家人,可毕竟也生活在一起那么些年,她是很羞愧的。
默默把野果子又多给沈鸿几颗,见大小宝闪着大大的眼睛看她,又多给了他们几颗。
沈鸿对她还是好的,忙着道:“大嫂,我够了,你吃你吃,我就是觉得他们太欺负人了。以前欺负你,现在你嫁到咱们家来,他们还跑到这儿来欺负。”
傻妮:“……”
她原本听到丁欣月在医舍里惨叫,还怕出了什么事,才让大小宝过去看的。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尽管沈二公子说话的时候,眉眼闪烁,但他们在丁家欺负自己也是真的。
医舍确实是一家的收入来源,她是不好求情的。
沈鸿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也收了话头,悠哉乐哉地吃他的果子。
傻妮则去准备中午的饭菜了。
大小宝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心里琢磨着沈鸿的浮夸表演,被傻娘看穿多少。
不过她没出声为那几个人说话,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也不是完全烂好心的?
于渊从山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丁欣月坐在医舍门前,腿上裹着一片男人的外衫,晒的蔫头耷脑。
孟氏和只穿了里衣的丁荣,已经把一大片草锄干净,正在努力地翻地。
他们脸上胳膊上,又是汗又是土,已经糊的快认不出在丁家时的模样。
于渊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沈鸿的手笔。
为免麻烦,他老远就绕了路,没走正门过,而是从侧面跳墙进了院。
正在院子里吃果子的沈鸿,看他回来,果子也顾不上了,撒腿就往厨房里跑:“大嫂,我来帮你做饭。”
于渊:“……”
他把目光转到大小宝身上。
他们腿短,反应慢,没跑成,只能把头低下去,假装没看到进来的人,但手里的果子也不好再“卡吱卡吱”吃了。
于渊问:“外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