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觉得自己太难了,遇到一群好事之徒的小伙伴, 只能说都是身不由己。
“算了, 我现在已经习惯自己的身份定位,尽管我姑且勉强算是你上司, 我的意见你也只会在少数场合根据自己喜好适当地听从。”完全的平铺直叙, 不带一点感情,标准的反话语气。
伊薇特总觉得他身上的怨念如有实质要突破天际了, 本来这家伙就懒得不行,被组织天降任务连夜坐火车赶过来, 为别的城市超凡事件收拾善后, 显然是十分不愉快的。
“从组织给我的资料来看,这次我要扮演的人是位用剑的好手, 但你身上没有血的气味, 看样子战斗过程比较顺利?”
“嗯,他的能力好像是神力与剑术的结合,也许对某些类别的超凡生物有额外效果,但对普通人来说意义不大……”伊薇特想起埃迪还在她背上时, 那种本能恐惧的颤抖, 看来狼人对圣化力量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尤利西斯突然急促地嗅了嗅,漫不经心的目光立刻变得焦灼:“你什么时候用了香水?不对, 这是……”
伊薇特还没反应过来, 尤利西斯已经抓住了她的右手, 前所未有地用力。
他死死盯着她掌心的印记, 喃喃低声重复着:“门之径……你是不是做梦了?梦里发生了什么?!”
伊薇特从未见他如此急切地追问, 被捏着的手腕有些生疼,她依稀记得自己小睡了一会,好像是做了什么怪梦。
“我……不知道,也许有梦境,但梦里的事已经记不得了。”
“不,如果做了梦,你一定会记得,它就是这样一种特别的梦。”他笃定地说。
“我真的忘记了,大概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就听到了爵士先生的脚步声,立刻就醒了过来,所以梦被打断了吧?”
尤利西斯默然不语,只是执着地凝视她的眼睛,片刻后才一声叹息:“可能是这样吧,如果真的被梦境纠缠,你现在的状态也不会仅仅如此。”
“这个印记很严重吗?马尔库塞说它是圣痕,以前很多被冠以圣徒之名的超凡者都出现了这种痕迹。”
“圣痕……”尤利西斯轻笑着:“的确,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是这样告知的,就像更早的埃及、巴比伦那些统治者一样,宣称自己拥有神授的血脉,乃是王冠无可争议的持有者。”
“可那是异教,组织中不是也很多人信奉三位一体宗教吗?后者是与外来的邪神无关,完完全全属于人类本身的美德。”
正因为圣痕是三位一体宗教的传说,所以马尔库塞也没有太过焦急,而是准备去伦敦的图书馆查资料印证,但现在尤利西斯却暗示,圣痕所有者和那些古神眷族血脉古代超凡者没有区别,这无疑与前身是教廷的组织很多理念背道而驰。
“现在整个旧世界的信仰大多数都来源于一千八百多年前最早的三位一体宗教,无论圣公会、方济各会、本笃会等等一切分支的起源都在那里,但它一开始并不像现在这样普及,要说服当时的超凡者,就算只是其中一部分放弃他们祖先的荣耀和信仰都是很困难的事,所以除了流血与牺牲外,它的教义还充满妥协与绥靖。当你翻开任何一本圣典,都可以从中找到很多充满暗示性的故事,它们揭示了一些湮灭在时间中、更加古老的传承。譬如在圣餐仪式中,经祝圣的饼和酒转变为圣子的血肉,由信徒所分食,即被视为分享了祂的圣体和宝血。
而这一仪式沿袭了古希腊人崇拜的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最高秘仪,在那些疯狂的祭典上,信众们将杀死狄俄尼索斯的化身——公牛,生食牛肉,以此象征传说中狄俄尼索斯死而复生的经历。而在三位一体宗教中,圣子也在最后的晚餐时,将饼和葡萄酒比喻自己的血肉,交由门徒吃下,并且之后同样死而复生。”
谎言、阴谋、以及更多隐秘的知识……如果圣典中暗藏着如此多阴森的暗喻,那人们可以从中得到怎样的线索去开启通往真实的门径呢?
月光宛如幽灵一般,轻柔地在二人中张开一张神秘的面纱,伊薇特听得尤利西斯叙述着那本该被遗忘的古旧之事,只觉得恍然身如幻梦,她告诫自己必须小心,避免因为过于好奇步入那清醒世界之外的迷雾。
“那么玫瑰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我手掌中会有玫瑰的纹样?它真的代表圣母吗?而圣母究竟是否也与更古老的信仰有关呢?”
房间内玫瑰的香味更加浓郁了,而她想要了解玫瑰的秘密。
“玫瑰是异教的花朵,希腊人和罗马人会在他们的节日把玫瑰献给信仰的女神。在三位一体宗教早些时候,圣母的象征是百合。”
“难道……”如果献上玫瑰是古代异教女神的祭祀仪式,那么现在用同样的方式崇拜圣母,只会有一个可能。
伊薇特感到心脏砰砰跳动,她知道诸□□讳不过是人类给宇宙中那些难以名状存在擅自命名,同一位神有着完全不同语言和发音的称呼也稀松平常,如果是这样,那么圣母很有可能也代表着一位古老的神祇,祂借着三位一体宗教中圣母的形象,从遗忘的尘封历史中复苏,所以原本的百合才变为了玫瑰!自己被打上属于祂的印记,很难说是一件好事。
虽然组织历代的神秘学研究者声称,世界上存在一些不活跃和死去的神,因为祂们体量过于庞大,即使处于休眠和陨落也能产生强横的力量,比如爱尔兰一些信仰森林之神的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