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接着将后面的事情说了出来,沈季早早到了青阳坡将手下的人马埋伏在附近,就在青阳坡上等沈安,却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从天而降的数百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沈季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手下两百护卫逃出包围时只剩下近身的六人,他当时在后面看守沈宁才逃过一劫,否则……
沈季大怒,明白自己定然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他让人去通知福建布政司和雷公公来接他,但出去的人在打听到另外一个消息,福建海域一带根本没有倭寇上岸,一片安宁和平,甚至百姓都没有听说过今年曾有倭寇登岸作乱之事。
他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周身发凉。
谎报军情,这已不是沈安沈宁就能做得到的事!
他突然就想到朝中吴阁老还有突然生病的陈老将军……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所有人都在暗中织起了一张大网,就等着他沈季跳进来?
慌乱震怒之间,他将沈宁带出来,已经起了杀心,沈宁被打的奄奄一息,惊恐之下终于招供出实情,福建的事一切都是萧四郎早就布好的局,就是要让沈季跳进来,还说萧四郎交代过只留下沈季性命即可……
言下之意,只要他不死,其它的事情随意处置,怎么处置?断了他的手脚将他丢进荒山自生自灭?还是将他囚禁在某一处终生不得回京?
只留他一命?沈季觉得嘲讽大笑不止,他咬牙问道:“那你说,先皇后遗腹子到底在不在你们手中?”
沈宁此刻被打怕了,只要保命不死,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想也不想就回道:“没有,皇子不在我们手中,这不过是诱你来的诱饵。”
沈季狂怒,揪着沈宁的衣领又踹了两脚,问道:“那你说,他在哪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有,有!”沈宁回道:“我说,我说,不过你要答应放我出去。”
沈季眯着眼睛冷笑,拿了匕首出来搁在沈宁的脖子上,森冷的凉意吞噬着沈宁的理智,他回道:“在……在萧四郎手中,萧怀敏就是先皇后的遗腹子!”
果然是萧怀敏,好一个萧四郎,真是好手段,骗的他团团转。
大怒之下沈季手中匕首一动,鲜血喷溅出来沈宁瞪着眼睛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来人。”沈季找他过来:“你现在立刻回京将此事禀告母亲。”他领命下去准备,沈季便又吩咐其余仅剩的五人:“我们今天渡海,坐船去广东,从广东上岸回京。”
所有人应是,略微收拾一番便趁着夜幕出了门。
可等他们大门打开,还不曾跨马而上,漫天的箭雨无边无际的朝他们射来,他听到身后的声音赶回来时,就看到沈季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之中,他自己也在其中胳膊受了一箭,他骑着马拼了命的,没日没夜的赶路,在路上将箭砍断,到现在手臂之上还留着那半只箭头。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小人拼了一口气赶回来给您报信。”他说着一顿咬牙切齿的道:“太夫人,您一定要为主子和死去的兄弟做主啊。”
沈太夫人仿佛死过一遭,她没有半分力气的靠在椅背之上,挥着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养伤吧。”
那人深看了眼闭着眼眸的沈太夫人磕了头,无神无息的出了门。
这么说来,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萧四郎做的圈套,当初放出消息,说先皇后遗腹子遗落民间,事后圣上又让施胜杰出去查寻下落,到现在的福建倭寇作乱……全部都是萧四郎一步一步做好的陷阱!
是她老糊涂了,她早就该想得到,若是先皇后的遗腹子真的在沈安手中,她当初派人去追杀他们,怎么会没有半点迹象,为何他们二人来一趟京城,回去就公布了这个消息,分明就是在京中和萧四郎串谋好了。
福建的军报此刻再去想,也是疑点重重,吴阁老一向赞同开海禁,但福建一带开放不过半年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却能安安稳稳的坐镇朝中丝毫不乱阵脚,还有陈老将军身体一向健康,怎么突然的病倒,福建的消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所有的一切,分明就是一步一步恰到好处的诱饵,将他们一点一点推进去。
她竟然没有想到!
最让她心凉的是,这件事虽是萧四郎预谋设计好的,可无论他是三头六臂还是万变神通都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参与,她忽然觉得周围全部都是觊觎窥视她的眼睛!
施胜杰?陈老将军?吴阁老?还有谁?
真是费尽心思的设计!
她悔恨的摇着头,绝望的情绪蔓延上来,恨不能立刻去将这些人碎尸万段,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没有人比一个母亲更痛彻心扉。
她的沈季,还正当壮年,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没有去做,还没有看到皇长子登基,就这么走了,就这样被这些刽子手害死了。
她的沈季聪敏豁达有大将之才又心地善良,就这么被这些刽子手害死了!
她不不甘心,不甘心!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会!
她紧紧摇着牙齿,血迹从嘴角一点一点渗出来,她没有去擦,点滴的鲜血就这样落在衣襟之上。
外面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有人在外面小心的敲着门:“沈太夫人您在里面吗,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沈太夫人睁开眼睛,扶着椅子缓缓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