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却不给他回身的机会,直接把他拉到门外的地方,“去吧,现在这个点,他们应该还没睡呢。早点商量好了,早点下决定,咱们也好早点计划我爷去省城瞧病的事。”
“对了,最好是也商量商量,这要是去省城也看不好病的话,下一步,该去哪儿看病的问题。”
说完,就转身回屋里去了。
她那晚饭还没吃完嘞,才刚吃了一碗拌粉,连汤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过了片刻,蒋小壮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挤眉弄眼的冲着珍娘说道,“爹还在门口,没去嘞。”
珍娘知道,但是没做理会,她爹为什么踟蹰的原因,他自己知道,他们也知道。
因为大家心里头清楚,这事找那边商量,压根就是扯淡的事。
蒋老大有银子拿出来吗?会拿银子出来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那么,他们还会由着老爷子这么作吗?
蒋老二是有那个心胸,来惯着那老两口瞎折腾而不说话的,不过,蒋老大两口子能做到吗?
兴许之前事不关己的时候,他们可以看戏似的,在一旁瞧热闹,那么接下来呢?
珍娘先前也打听过,蒋老大两口子对老爷子这么折腾的说道。
不过,得到的信息却是,这两口子没有试过任何劝说的方式阻拦啥的,甚至钱氏还在一旁推波助澜来着。
有些事,他们没提,并不代表他们就真是傻子或是没脑子。
只不过是还想念点彼此之间,那仅存的血缘牵系着的一点点的情分。
毕竟蒋老大跟蒋老头和钱氏不同,这么些年,也没对他们一家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就算是为了给蒋老二保留点兄弟的情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可是,现在老两口都作成这个样子了,你做大哥的,这么些天了,却还是不闻不问没事人似的,由着他们瞎折腾了自己兄弟,珍娘就觉得忍不了了。
那么,你们不放我们一家子好过,那咱们就一起折腾好了。
珍娘听着她爹在门外徘徊着步子,过了好大一会儿还不走的动静,心知他这会子心里的那阵为难劲。
说良心话,蒋老二是个老好人,他就是那种谁都不愿意为难,就只愿意为难他自己的那种人。
珍娘也没觉得她爹这样的性子,就有多不好咋的,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憨实的性子,才能跟蒲氏那么性格火爆中又带点强势的人,一起细数柴米油盐的过了这么多年,才能让他们这样的小家,还算是比较和谐的平平静静的生活着。
可是,偏偏给他碰上老院子那边那些个亲人,自私自利的蒋老头,亦步亦趋的赵氏,薄情淡漠的蒋老大,还有刻薄算计的钱氏。
在这一个个的极品面前,他的老好人性子,却是要不得的了。
所以,珍娘无视了她爹的为难。
蒋老二不是在老爷子这件事情上装傻吗?那这会,她也学着装傻好了。
最后,蒋老二在没人出来帮他解围的情形下,只能硬着头皮往老院子那边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了
珍娘就知道,她爹那天晚上顶着一脸的灰败神色回来的。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脸色都还是不好看。
珍娘有意问了他一声,“爹,昨儿个你去跟我大伯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蒋老二憋了半天的劲,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爷好多了,已经不咋咳嗽了,用不着去省城看病了。”
“哦——”珍娘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但是到底没说出什么。
不过,她三哥就不一样了,直接直言不讳的开了口道,“前一阵不还老严重的样子呢,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好了啊。
不对,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算不上,爹你不是昨儿个晚上睡觉前去的么?我记着昨天晚饭的时候,你还在跟娘说要拿银子去省城瞧病的事嘞,就晚饭过后去那边商量了一下,我爷的病就见好了啊?”
对上自己小儿子这言语里的毫不遮掩的讽刺,蒋老二捧着粥碗,连头都不想抬的样子,只剩下一脸的难堪。
即使这样,蒋小壮还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接着冷笑了说道,“看来,往后我爷再有啥事,还是得找我大伯他们商量了啊。
就看这回,我爷的病,到我爹这里,折腾的请了那么多郎中都没用。但是,一到大伯的手里,好的真是快啊”
珍娘表示她这会子真的是憋笑憋的难受,险些要把口里刚喝进去一半的小米粥给喷出来。
蒋老二实在受不了他们一个个的,这样戏谑的眼神,直起身子站起来,就逃也似的跑了。
一直到跑到大门外面,他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但想起昨天晚上老院子那边的一切,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有些事情,就算是心里明明就有心理准备的,但还是在对上那样残酷的事实揭露面前,有些难以接受。
昨天夜里,老院子那边的闹腾,蒋老二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疼。
他才找他大哥露了几分商量的意思,他大嫂钱氏就不管不顾的戳破了老两口的谎言,口口声声的嚷嚷了,老爷子压根就没病的事实。
然后,接下来就是一团闹哄哄的。
老爷子起初并不承认,两人吵吵了不知道多久,但是对上钱氏有理有据的揭露,最后还是沉默了。
蒋老二已经不愿意回忆起,老爷子默认着他这些天的装病行为时,自己内心的复杂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