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涵冰再也坚持不住了,她照着镜子说自己的脸都要变绿了,胃里只吐酸水,胆里全是绿水,反正一身都是水。她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这算怎么回事啊,尸体没找到,自己都快要变成饿死鬼了。猪圈里也不说养个安全猪什么的,菜园里都是黄瓜豆角,自己又不是小白兔怎么能净吃那些菜不拉几的东西。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能忍受得了,长年累月就吃那个啊。涵冰一边牢骚一边啃着一根火腿肠,这里只有这个了,她只能拿这仅有的一点肉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这两个星期以来,妘鹤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想那件衣服的碎片一定是那个女人身上穿着的那件,而粉饼盒原先是装在她口袋里的,尸体被扔下山坡时掉了下来。这点她基本上可以明确,可是尸体现在在哪里啊。
涵冰撇撇嘴说:“我知道你说的那一套,你都给我说过n遍了。我知道你的猜测总是对的,凶手把尸体扔出车外,接着在鹤壁站下了车,然后找了个时间,夜深人静鬼出没的时候再过来把尸体运走,但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他可以把尸体放在任何一个地方。”
妘鹤摇摇头说:“我认为他不可能放在任何一个地方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把女人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轻而易举地杀死她再把她藏起来,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在火车上杀死她呢?要我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凶手的目的就是要把尸体藏在这里的一个地方,他对这里很熟。你看,凶手的手段非常高明。谁也不会想到会在火车上下手。照我的推理,火车在驶入鹤壁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那时,凶手把尸体抛下,再趁着夜色把她藏起来。要我说,他一定把尸体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或者埋在了什么地方。可是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否则我们可以在老宅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的泥土是新翻的。”
涵冰蹦起来说:“你疯了?这么大一个院子怎么翻?你把我当廉价劳动力使唤呢。破旧的猪圈、家庙、仓库,我看这地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怎么也得有好几亩地,我上哪儿给你耕地翻个遍?你还不如找头牛呢。要干你干,我是不干了,我就在这住最后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回家。”
这个时候,陈思雨来叫她们吃晚饭。不用想,涵冰都知道一定和以往一样。小米稀饭、一个馒头加两碟小菜。涵冰气哄哄地说:“我不吃,你们吃吧。”
于是,妘鹤和陈思雨一起去吃晚饭,吃饭的时候,陈老爷子念叨自己那些不争气的儿子。没一个孝顺的,他们想的就是怎么等他死后好把老宅卖掉,这样他们就可以分一大笔遗产了。想想周围的高楼大厦,这里马上就要开发成商业区了,地价一年一年蹭蹭地往上翻。妘鹤耐心地听完,安慰老爷子一番然后匆忙出来。她要赶紧寻尸体。只有这一个晚上了,如果再找不到尸体只能打道回府。
这一次,她把目标盯向院子的西墙角。那里是一个废旧的猪圈。她在猪圈周围东戳戳,西翻翻,还不时地翻开草叶子看看。正在她专心致志地寻找的时候,一个童音在她耳边响起来:“你在找什么呢?”
她转身看过去,原来是小小。小小是陈老爷子的外甥。他和他的爸爸卢京豫一直住在这套大宅子里。
“找一个发夹,我的发夹好像掉这里了。不过你和你的朋友不是在踢球吗?”
小小张着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睛说:“总不能一直踢球。都要热死了。实际上我们准备换羽毛球,想在地面上划一道分界线,可是我们找不到粉笔。我记着‘长仓’里好像有两桶废弃的油漆,我们准备用油漆划一条分界线。”
妘鹤抬起一直弯着的腰,笑嘻嘻地问:“‘长仓’是什么东西?”
小小笑了,一脸开心地说:“‘长仓’可不是什么东西,它是个废旧的仓库。我姥爷称它为‘漏仓’,说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我姥爷喜欢往里面藏他的宝贝,我们时不时进去淘宝。我们进去看看吧。”
妘鹤当然同意了,她在想废旧的仓库是个什么东东?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老宅里还有这个仓库?
再往前走大约不到五百米,他们就看见了那个仓库。仓库有一扇装着铜钉的木头大门,在掩映着常青藤的大门右上角有颗钉子,小小从那上面解下一把长满铜锈的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几下,推开了门。然后他们走了进去。
妘鹤进去后的第一印象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地下室,里面阴暗的厉害,等眼睛慢慢适应里面的光线的时候,她发现这里真的就像是个拙劣的博物馆。屋里有两个破石雕像,两眼暴突,正对着她怒目而视;一具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巨大的石棺横躺在屋子的正中央。除了这些硕大无比的石头东西外,还有两张折叠椅、一把褪色的屏风还有各色各样的零星物件。
“我记得我就是在这儿看见油漆的。”小小走到墙角边,把遮在那儿的破帘子拉开。
小小找到了两个油漆罐和几把油漆刷,刷子已经变得又干又硬。
“你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刷漆打羽毛球去了。”这会儿,妘鹤一直在鼓励他出去玩,这样她才好开始她的工作。小小开心地提着油漆罐找朋友玩去了。
小小走了,把妘鹤一个人留在仓库里。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到了石棺上,久久地停留在那儿~~~
那具石棺~~~
仓库里的空气有股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