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姐姐而已吗?”
君狸的嘴角往上弯了弯,扯出一个有些讽刺的弧度,又道:“这小像也是你绘制的吧?就算过了多年,可这画画的习惯,也是没有改变的。”
“你这个问题,只怕是有些超出范围了,”容瑾闭了闭眼,神色不变,“你答应过,给我一天时间。你想知道什么,我明日都告诉你。好不好?”
君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哂笑着,说道:“好,明日就明日。倘若我明日能够平安无事,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容瑾揉了揉眉心,本能地感觉君狸这话有些不对。
可此时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向君狸走了几步,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君狸,你信我。我断不会伤你性命,何况我与萧韶有过约定,你还要去妖界帮他,不是吗?”
君狸应了一声,没有再答话,只静默地站在原地,整理着衣裳。
那桌案上的画,墨汁已经干涸了,只是那画上的美人,眉眼间仿若染上了几分悲伤。
容瑾把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说道:“那画,我等会儿装裱好了,再送给你。省得你笨手笨脚的,弄坏了它。”
“这倒是不必,”君狸有些怔愣,“我过些日子,还要回我那竹屋子去住。太重了,拿着反倒是不便。”
君狸口中说着拒绝的话,眉眼却渐渐了下来,抿唇一笑,娇俏地问道:“容美人,你能不能抱抱我?”
话虽这样说,君狸心中却没有多少期待,早就麻木了一般。
“好。”
容瑾没有多想,只清雅地一笑,就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君狸。
他本气质缥缈,不似与凡俗有所牵扯的,这时倒多了几分浊世佳公子的风姿。
君狸轻轻踮起脚,顺势搂住了容瑾的腰身,略显纤细,却并不瘦弱。
她将白皙小巧的下巴轻轻靠在容瑾的肩上,双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淡淡盯着那株枝繁叶茂的文仙果树。
那树生得那样好,精神气十足的。只是不知道,这样幸运的缘故,会不会只是别人的一点寄托?
君狸想到这里,随即就放开了容瑾,她实在不想再留恋他的怀抱,转身就往屋里走去,并不再看他。
索性容瑾不知是在谋划着什么,要了她三个月的时间,却并不指派她做事。
她刚好便可趁机躲懒,不必去做那些杂事。反正她既不擅长厨艺,也没法做绣活,打扫庭院也只是马马虎虎。
再是会些旁门左道之术,在这天上也无甚用武之地。
那张小像,君狸方才重又将它揣回兜里,带走了。
容瑾也没阻拦她,看来当初她能从那幅“踏雪寻梅”图中,找到那幅小像,大抵便是容瑾有意为之的。
只是不知,他这样做,到底有何用意?
若是想让她知道涂山卿的往事,可为何又不告诉她,反而遮遮掩掩,倒像是有难言之隐。
如果说这只是个意外,以容瑾的细心周到,这个意外出得似乎又太勉强了些。
涂山卿,涂山卿……
君狸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个曾让无数青年才俊折腰的青丘帝姬,究竟会有什么隐秘?
正在这时,屋子响起了“咚咚咚”的扣门声。
君狸并未马上起身去开门,那人却像是极有耐心的,安静地站在门口,并不出声。
君狸蹙了蹙眉,将门拉开,却见木正双手平举着一册书卷,咬着嘴唇,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君狸借过那册书卷,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便听木正故作老成地说道:“君姑娘,尊上让我来送这卷书给你,上面记载了一些过往的大事。尊上还特意让我嘱咐姑娘:仔细想想,到底要不要翻开这卷书。倘若不翻开,那便还有后悔的余地,尊上可保姑娘一生平安喜乐。”
容瑾这话,却是蹊跷,还是这样遮遮掩掩,不明不白。
连让人传个话,也是滴水不漏的,还真是让她无处下手。
君狸抿了抿唇,轻轻拂过那卷书册,上面书写着几个有力的大字:“历年纪事”。
这名字倒是够简单的,君狸笑了笑,便指着这几个字,问道:“我看着墨汁,透着墨香,却不像是有些年头的。”
“正是,君姑娘好眼力。”
木正一脸严肃地赞了一句,又道:“有些记载,过于冗杂。为了让姑娘看着方便些,尊上特意新抄录了一份。还望姑娘莫要见怪,误会了尊上的一片心意。”
“不会。”
君狸斜倚在门边,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木正拱了拱手,很快地告辞离去。
君狸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走远,才慢慢站直了身子,“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低头摸了摸那卷书的封皮,若有所思。
这样费些功夫,重又抄了卷书,就算内容不多,总也有些麻烦。
君狸不免又要多心,疑惑容瑾这样做的真正目的,真是为了她好吗?
她哪里是愿意多想,不过就是怕了。
从前孤零零一只狐狸,在青丘过着,反倒是与世无争,没有纷扰。
即便是苦了些,日子却也是自在,无忧无虑。
也许就是前面这些年,过得太顺心称意了,后面的日子才会坎坷一些。
周围的人都在算计着什么,隐瞒着什么。在这般情形下,她就算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总也免不了要多思虑几分了。
君狸一边想着,一边就打开了那册书卷。
她不在乎翻开后,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