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出什么事的,”容瑾忍不住又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且放心去黄仙那边就是,不必管我。”
君狸抬起头,不满地说道:“可是你这样,我如何放心得下?黄仙是有些麻烦,但这麻烦也不大,他自己也能处理得来。你却不一样……”
君狸低低地说着,捏紧了手中那方染了血的帕子,只觉得有些刺眼,又道:“这里又不是三清境,你也不是在自己殿中。这西越国的人,都坏得很,我实在不愿留你单独在此。我知道我这样说,委实没有道理。但女子就是不讲理的,我是只坏狐狸。我对朋友,没讲什么道义,这便是我的错。”
君狸为自己没能去帮黄仙,心里着实愧疚得很。
她却也不愿离开容瑾,他如今病得这样重,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他自己也不愿意说出口。
只怕这日子,也不多了。
她待在他身边的日子,也是一日少过一日。
红颜薄命,讲的不都是女子吗?从来也只是应在美貌的女子身上。
容瑾这么好,为何还会病得这样重?
君狸忍不住把头埋在容瑾怀里,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小声地说道:“你为什么不长得丑一点啊?哪怕是我命苦些,也比这来得好。明明我才是女子,你却病得这样重。这世道,真是好生不公平。”
容瑾轻轻拍了拍君狸,有些无奈,轻声说道:“我真不要紧的,你现在尽快去找苏北凌。待他回来,我身子就会好上许多。”
“真的?你不骗我?”
君狸红着眼圈,认真地看着容瑾。
“不骗你,”容瑾笑着回答道,“我什么时候,在要紧的事情上骗过你了。只是有一点,你千万要记得。若是你在苏北凌那里,遇见了什么事,千万不要慌乱。镇定下来,待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你信我,不会让你出事,也不会让你在意的人出事。”
君狸怔了怔,容瑾这话说得古怪,让她心里越发失措。
她下意识扯住了容瑾的衣角,在手中卷来卷去,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快去吧。”
容瑾温柔地揉了揉君狸的头,又道:“我等你回来。”
君狸犹豫了一下,见容瑾含笑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咬了咬牙,起身快步离开了。
君狸刚一迈出殿门,容瑾就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摇头轻叹道:“这下玩儿大了呀。”
容瑾说完这句话后,身影便渐渐地消散了。
倘若君狸回头再看一眼,便会发觉那床榻之上,已然是空无一人了。
君狸心里有些担忧,却还是赶紧向王后娘娘宫里赶去,生怕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待她赶到王后娘娘宫门外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悄无声息,似乎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隐隐的还有些血腥味。
君狸心里一紧,就要跨进宫门,却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腕,一时摆脱不得。
君狸使劲甩了两下,也没有挣脱,便只好朝那人看去,却见苏北凌神色肃穆,欲言又止地盯着她。
“你要节哀。”
过了好一会儿,苏北凌才艰难地张了张嘴,很是愧疚地说道。
他这句话,颇有些出乎君狸的意料了。
她想过有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君狸有些迷茫地看着苏北凌,疑惑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节哀,是我弟弟出事了吗?”
“对不起,”苏北凌垂下了头,有些颓丧的模样,“我到宫里的时候,你弟弟他……已经被打死了。此事与我也脱不了关系,倘若不是我硬要拉你出宫门,他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他死了?”
君狸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黄仙怎么会死呢?
他压根儿就不是人,他是黄鼠狼妖啊,还马上就要成仙了。
他就算再傻,也不至于老老实实地受着板子,死在这西越国吧?
君狸还记得黄仙那胆怯的模样,他们尚且还在东陵国的时候,只要一遇见危险,黄仙就是最机灵的那个。
君狸渐渐镇定了下来,她想起了容瑾的话,本能地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你先带我去看看他。”
君狸反手握住了苏北凌的手,却发觉他手心冰凉,湿漉漉的,似乎是出了不少汗。
“你别急,就算他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来。出宫门,原本也有我的主意,你大可不必都自己承担下来。倘若我弟弟真的去了,你还真能担当得住不成?”
君狸低声安慰了苏北凌几句,便慢慢松开了手。
“好,”苏北凌有些不解,心里却还是极其难受,“我这就带你去看。他现在,还被停放在偏殿的小屋里,就等着你去呢。”
君狸刚要点头,却发现一个宫女快步朝这里走来。
那宫女的眉眼处,隐隐透着些艳丽,头上还戴着几朵浅紫色的绢花,用一些不太圆润的珍珠点缀着。
君狸眯了眯眼,歪着头想了想,便忆起这个宫女是王后娘娘身边的,今日她还见过。
“她叫什么?”
君狸朝苏北凌低声问了一句。
苏北凌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她是母后身边的。却不大留意这些。”
苏北凌说起王后的时候,眼里便带了些厌恶,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君狸刚想问一问,却见那宫女婷婷袅袅地走到了她身前,柔柔一笑,便福身行了一礼,颇有些恭敬地说道:“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容姑娘请安。”
苏北凌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