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松巡视到陆离的考棚前,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陆离赶紧站起身拱手道:“学生见过大宗师!”
陆离叫黄岩松大宗师只是读书人对提学官的尊称而已,实际上黄岩松只是区区先天修为。
黄岩松点了点头,对左右道:“年前巡抚衙门拨了专款修缮考场,怎么这一间还是这么破烂?若是下雨,考生还怎么安心考试?”
站在他身后有官员上前道:“回禀大人,下官昨日巡查,考棚还是完整无缺。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竟破烂至此,显然是人为。”
黄岩松皱起眉头,道:“既然如此,本官责你严查此事,不过,这个考生,还是另外安排吧!”
那官员点头道:“丙字还有考棚多余,要不下官把他移到那边去考?”
黄岩松捋须笑道:“善!”
那官员正要叫陆离收拾,忽然有人出列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陆离看向此人,却是刚刚主持摸号的官员;
这名官员大义凛然地说道:“大人,考号位置是这位考生亲手所摸的,号次已定。如果可以因为考棚位置不好而胡乱置换,甚至重摸的话,以后的考生便有了先例,但凡摸到臭号就要求重摸。这样对其他考生是否是不公平?”
黄岩松脸沉了下来,沉默半晌,盯着那名官员道:“李大人果然持心甚正,黄某受教了。”
然后又对陆离道:“陆离,这个环境你可受得了?”
陆离点头道:“还行吧!”
“嗯!”黄岩松嗯了一声便离开继续巡视。
附近的考生都很羡慕地看着陆离,先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能够被大宗师另类地关注总是一件好事情。
黄大宗师一路走过来都板着脸,非常严肃,一路巡视都没有停留,偏偏在陆离这里停了下来,还主动提出要给陆离更换考棚。
这种特殊待遇,自然使人浮想联翩。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罢了,最后那位竟然还专门把那位负责摸号排号的官员留了下来。
这是要另眼相待,特殊照顾了吗?
岂不知陆离也正在嘀咕呢!且不说这人反对给他换考棚,就是现在留下来都明显心怀叵测;要不然会有什么兴致留在茅房外面徘徊啊?
主考院巡视完考场,稿纸和考卷陆续下发,随着梆子敲响,院试正式开始。
陆离和刚到大明朝时大不相同,现在一肚子的真才实学,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他第三次考试了,所以十分淡定。
等到他拿到考题时,他差点都笑出了声来;
话说院试一共考两场,第一场考两篇八股文和策论一道。第二场考两篇八股文,然后是默写《圣谕广训》。而之所以陆离会高兴,只是因为他的两个师傅,竟然一人压中了一道题。让他事先准备过。
陆离的两位老师关老夫子和唐寅,一人是老牌进士,曾经的两榜第十七名,差点就进了翰林院的存在;而唐寅则是江南大才子,历史上留名的人物。
唐寅终生都以没有能够科举夺魁而遗憾,现在把自己的遗憾化成希望放在了陆离的身上;在平日的教导之中就有了和关老夫子争锋的心思。
这次一人压中了一题,想必回去了之后,又要想秃掉他头顶上的几根毛,也不知道下次欧阳姨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成了半秃。
尽管两篇八股文都曾做过相同类型的,但形式还是必须得认真走一遍,因为草稿纸也是要上交存档的。所以陆离先将两篇八股文写在草稿纸上,然后在草稿纸上进行修改,最后再小心翼翼地抄写到答卷上。
上午完成了两篇八股文后,中午用过了考场提供的午餐,陆离又悄悄从饕餮袋中取出了严小妹事先准备好的妖兽肉,吃了两大盘。
一整个上午闭塞嗅觉,使用脉轮呼吸,对于陆离来说虽然不算什么大事情,没有难度;但是消耗总归是有的,吃点妖兽肉补充补充也好。
在他吃妖兽肉的时候,陆离发现那个官员又来了一回,双眼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看,坐实了心怀鬼胎。
稍微休息了半小时,陆离便开始做剩下的策论题。
但是这个时候,天色竟然渐渐地暗了下来,要下雨了。
陆离既然坐到了这个地方,便有了准备,赶紧从袋子里拿出了油布伞之类的物品。如果不是那个官员在对面看着,他甚至可以拿出一个木头架子,在这里搭上一个帐篷。
即便这样,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用罡气撑起了油布,把整个考棚都护得严严实实。
果然没有多久,一声春雷炸响,有大雨倾盆而下。
陆离一气呵成地写完,又仔细检查修改了一遍,正要抄写到考卷之上,突然发现外面雨水过大,已经漫过了茅房,导致污水横流,眼看就要淹进到考棚之中。
陆离往外面看去,竟然看见一道模模糊糊地身影站在雨中。这人浑身上下撑开了罡气,竟也是位化罡境界的高手。
这人的以罡气为坝,所有的水流到了他的面前,便倒流回去,导致陆离这里越积越多,无法流入进远处的排水沟。
陆离脸上一寒,兀自端坐在位置不动,伸脚往前一踢。一道罡气在地上划开了一条深达尺许的壕沟,望外延伸,重重地踹在了对面那人的胸口,把那人踢出了十几米开外。
那人重重地摔在了污水之中,衣物上沾满了污物,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在远处自有躲雨的皂隶,看见大人摔倒,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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