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行安抚之计时怎就未曾料到,高*官厚禄者会将百姓城郭双手奉送给硕鼠贼匪,多年来瞒谎拒报令两省边城百姓流离失所数以千计,张敬大人,您身为顺宁知府,就不觉得脸上无光,家族蒙羞吗。”
陆以蘅的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要问罪的意思,就仿佛在与两个故人闲谈这多日见闻,一路单枪匹马行来所见的民生民情,哪是朝廷折子里那般所谓的太平,别说贼寇在欺压百姓,如日当头的知府不闻不问难道不是助纣为虐吗,呵,再多加一个西川侯将这儿视为了自己的牟利之地。
“你……”张敬愣了半晌,“你简直胡说八道,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轶闻也敢拿到顺宁府的堂上来喧哗!”他拍案而起,“西川侯是对两省和先帝,对百姓有过卓绝功勋之人,当年安匪发生暴*动,他一骑当千斩杀八百贼寇,岂由你一个小姑娘空口无凭?!”
“哈,八百人头换来的功勋吗,”陆以蘅俯身一笑衣袖飞扬,不惊不惧直盯着张知府,“好,我问问张大人,当年军报所言从白沙渠进禹石峡口不过三百贼寇逃窜而去,他何来八百人头?!”
张敬张了张口,心头咯噔一跳,顿时也慌了神,他甚至不知道这眼底下这姑娘是在虚张声势还是有真凭实据,可她眼底里的光却不容怀疑,知府大人恍然,他一慌就不由自主顺着陆以蘅的话想要解释着打圆场。
“许是……许是兵荒马乱军报错了,许是……山中贼寇另有别寨逃窜而去。”这些事谁能预料。
“成祖时期大晏律有定,战场斩敌五百首级者可报一功,何时,连贼寇都成了家国危难时攀权者的垫脚石了!西川侯平白无故捡了个爵位也就罢了,却不思为家国尽忠、为百姓谋福,几年前的塘报上早有官吏明言其与知府衙门的人狼狈为奸、圈地为祸更兼私征军马用以镇压暴*动,名为养兵,实则享乐。”
将老百姓的地都抢占成了自己的,在上搭建豪宅整日里鱼肉声色享受荣华富贵。
“我想不通为何两省府衙里却迫于淫*威视而不见,负国负民!张大人,您是被蒙在了鼓里还是一清二楚却知情不报?”
张敬的手一抖,“喀”,将一旁白瓷茶盏盖碰落在地“哐当”如同玉碎,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大声呵斥堂下的姑娘胡言乱语还是应该装聋作哑假似听不懂问话,只是眼神微微的偏向了那边师爷座上不言不语的男人。
那人可没有手抖,而是端着茶盏淡淡泯了一口。
“小丫头,你可知老夫是谁?”他声音浑厚,不畏不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