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彝家寨子不远一处大石之上,楚留香与战士们盘腿而坐,商量着结拜之事如何处理;
楚留香不仅是解放军,同时也是党的人,如此重大的事情必须得到党的同意;
与彝家结拜跟他们战友之间称兄道弟可不一样,他们之间是阶级情,是革命情,本就是一家人;
而与彝族主人结拜,这不仅跨越了阶级,也违背党性原则,更加涉及到国家和党对民族政策的理解与实施;
虽说早年间也有党的领导人与彝族家支头领结拜的先例,但那是红色彝家头人,在红色彝家头人带领下,彝家成立了红军彝人支队,一直战斗在彝族地区,直到全国解放;
而眼前要与楚留香结拜的彝人头领,显然与红军时期彝家头人结拜的初衷有本质的不同;
简单来说,楚留香认为这次结拜,对方动机与目的不纯;
虽说对方是在不知道楚留香真实身份的时候就提出结拜愿望,但楚留香他们马队上那杆旗帜上写着的已经足以说明,楚留香他们至少是人民政府的人;
那杆红旗上写着:民族工作队;
楚留香不信,没有这位彝寨主人发话,他们会被“请”来这里做客,而且昨晚的事情已经说明,这彝寨有很多人会汉话,这面旗帜上写的不可能没传到彝寨主人耳朵里;
云南省各级人民政府正在紧张筹备之中,国家要往各少数民族聚居区,派遣民族工作队早已传遍云南红土大地;
作为彝家主人,一位在彝族身份不低的黑彝;
甚至毕摩、苏尼这样的“彝家知识分子”不可能不知晓;
李长贵虽然知晓不少民族政策,但对与彝族黑彝跨阶级成份结拜之事也无法给予肯定,这样的事情,自云南解放以来,还没有发生过;
“不管了,先推脱,推脱不了先结拜了再说,然后在跟组织请示报告!现在脱身是最要紧的,郝世杰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一时半会看来没有什么结论了,得不到党的具体指示,再讨论也没什么结果;
楚留香就这样决定了,因为给他们带路的两位彝家少年,不停地指着寨子的方向,应该是促成他们赶快回到彝寨;
当楚留香他们回到彝寨门口,阿则尔哈早已等待在此处,身后则是众多彝人,队形与昨晚基本相同,只是人数更多,而且老年人占了绝大多数;
“哈哈哈,楚兄弟,你看,我把寨子里受人尊敬的所有人都请来,让他们见证我们兄弟两人的结拜!”
楚留香离阿则尔哈还很远,阿则尔哈就大声打起了招呼;
当楚留香走近正要说什么,阿则尔哈一把抓住楚留香右手腕,说道:
“兄弟你看,祭祖桌案已经摆上,刚才你不在,为兄就替你选了一头牛,牛头已经摆上,正等你我兄弟一起!”
说罢,拉着楚留香就往祭祖坛走去,根本容不得楚留香说话;
几次楚留香想插入阿则尔哈的话,都被阿则尔哈巧妙地制止;
终于快到祭坛,楚留香抓住了一次机会:
“阿则尔哈主人,结拜的事,我也为你并不是当真,所有当初我没有与你说我的难处,这是我的不对,但结拜大事,并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
听闻楚留香的话,阿则尔哈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双眼望着楚留香的双眼;
楚留香并没也任何躲闪,而是饱含真诚真心,同样望着阿则尔哈;
许久,阿则尔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在红军时期就跟我们彝人有结拜先例,如今怎么不可以了?”
“怎么,你们得了天下,就看不起彝人了?红军时期你们可不是这样!”
阿则尔哈这话相当严重了,意思非常明白,当初你们红军不得势,就与我们彝族结拜,现在你们坐了天下,就不能结拜了?
楚留香最怕就是当他拒绝阿则尔哈结拜要求时,对方以这样的方式反问;
对于问题,确实非常难以回答,现在国家民族政策尚不完全,也在摸索之中,作为党员,楚留香不可能做出违反党性原则的事情;
“阿则尔哈主人,你看要不我跟组织联系请示以后再定是否结拜之事?”
“楚兄弟,你看我牛也杀了,祖宗祭坛也摆了,这全寨子的人我也叫来了,如果现在你说这话,你让我今后如何为人?”
阿则尔哈见自己刚才把历史搬出来有效果,接下来又加重砝码,搬出他作为彝寨主人、彝族的脸面;
这两招确实把楚留香难住了,前面是阿则尔哈的步步紧逼,后面是党性原则、国家民族政策;
一时间,楚留香也不知道该如何了,此时他想到了水灵光,也许这位未来的真正民族工作队队长有正确的处理办法;
郭大路正欲上前帮楚留香解围,却被周边彝家人故意隔断了去路,无法靠近楚留香;
这下,郭大路完全明白了,对方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结拜估计是不可能了,不结拜难说连这彝家寨子他们都走不出去;
郭大路怀疑这场结拜后面有阴谋,可李长贵却让他放心,因为爽直的彝族人不会在祖宗面前做任何不诚实的事情;
阿则尔哈与楚留香结拜肯定是真心实意的,今后不管任何时候,阿则尔哈都会把楚留香当亲兄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楚留香的事情;
至于这背后到底什么原因,李长贵一时间也琢磨不透,但他可以肯定,这样的祖宗祭坛结拜仪式,阿则尔哈今后与楚留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