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雪飘的万年寒域——悬川这边,自打安凯城收兵回庄,安屠城三子——安泽江、安泽义、安泽奇,由雷厉钧引着,一同进入了悬川。
严盛为了打消飞宇山庄的顾虑,命解除了护卫悬川的天罗网罡壁,于是,三重结界中的天界门,复为虚无飘渺的原状。
安氏三兄弟进入悬川后,天色已浓黑如墨,严盛为安抚他们焦躁的情绪,先让他们见过了安屠城,便安排他三人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入苍寒宫一同商榷。
这个漫漫长夜,安泽奇辗转难眠,心底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总觉得要出事似的,几乎半醒半寐地挨到了天亮,直到翌日清晨,第一束天光打在脸上,安泽奇的心才踏实了一点。
安氏三兄弟早起后刚一碰头,就有侍卫来传,悬川圣君等着召见,三人随侍卫到了清华高洁的苍寒宫,率先见到了高高燕坐的严盛,往下一溜排开坐着五大长老,而父亲安屠城,也在殿中并列端坐。
严盛虽没有为难安屠城,但对于闲云野鹤惯了的安屠城来说,在悬川的这几天,和软禁没什么分别,所以他黑着脸仰靠在椅背上,一下下叩着檀木扶手,故意以敲击声泄愤。
严盛微微一笑,率先打开话匣,询问道:“安庄主,这几天照顾不周,是不是待得有些倦了?”
安屠城一下子抻直虎背,拧着眉毛道:“那可不!”
严盛款款劝道:“安庄主别急,查明真相前,安庄主虽不能离开悬川,倒也可以在悬川随意游玩。”
雷厉钧一听,圣君又在施展惯用的缓兵之计,急忙附和了一声:“正是正是!”但话音一落,却无人响应,雷厉钧立时有些尴尬,想到此事的起因和自己有关,还是缄口为妙。
安屠城一听,愤愤起身,振臂指着大殿,气急败坏道:“别和我打马虎眼,悬川的琼浆玉液,飞宇山庄一个不缺!我比你还想知道真凶是哪个混账!要是抓住那王八蛋,你们别动手,让我把他打个稀烂!”
见安屠城耐不住气,严盛难以察觉地一挑眉,推波助澜道:“是啊!此人手段歹毒,心肠更是阴狠!竟对一个耄耋老人下死手!”
安屠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心直口快道:“咳!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也怪那老头子行事鲁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要杀,难免得出事!”
严盛悠悠点头,试探道:“哦?这么说来,安庄主确实与方老有过争斗?”
安屠城瞠目结舌地站定,安泽江先起来怒道:“敢问圣君,这般套我父亲的话,是真心认为方持重是我父亲所杀?”
严盛见安泽江年纪轻轻,却咄咄逼人,一向温润的面色立刻变得严峻,庄严道:“是非清白,总得一一理出!”
安泽奇移步到大哥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安泽江见严盛动怒,便噤声坐下,安屠城仍耿在原地,理直气壮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方持重是曾有打斗,但仅限于过招,并未下死手!再说了,那老头子一言不合就开家伙,我能不还手白挨?”
严盛逼问:“安庄主修为深不可测,你自认没下狠手,可轻手轻脚地一比划,方老未必承受得住!”
安屠城铮铮道:“他的死状你们看过了,我再怎么样,也没刺他的脑袋!不过那天的事情,我倒真有点记不清了。”
安屠城越说,声音越弱,一屁股落在椅子上,满面疑云地沉思起来。严盛眉头一凛,问道:“既然争斗激烈,你怎么会记不清?”
安屠城一怔,脑海的场景确实混乱不堪,一截截的片段,无论如何无法衔接,忽然,安屠城大叫一声:“啊呀!”
一惊一乍,举座皆惊,严盛忙问:“怎么了?”
安屠城一拍大腿,哆嗦着手指道:“我想起来了,我晕过去之前,似乎见到了一个人!”
不仅是严盛,众人的心一齐吊起,异口同声问道:“谁?”
安屠城眉头都皱成一团,费神地回忆着,“那人身法极快,不知怎的,就来到了我面前,我甚至没看清他的脸,我就晕了过去!”
严盛疑道:“那人用的幽冥鬼步?”
“不可能!”安屠城厉声道:“幽冥功法是我飞宇山庄祖上所创,如果真是,我哪会不认得,别又往飞宇山庄头上赖!”
严盛对安屠城的话姑且不论,反问:“难道有比幽冥鬼步更轻灵无痕的步法?”
安屠城一回想,摇头道:“不,我感觉那人的步法没什么稀奇,他迅捷的身手,全凭修为驱使,那人可不简单!”
严盛心里早认定,杀害方持重的另有其人,与安屠城一对峙,严盛心中一沉,想道:“如果真另有厉害人物,有意挑起飞宇山庄和悬川的战意,千万不能中了他的诡计!”
安屠城又“咦”了一声,高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人先弄晕了方持重,又来的我跟前,我才昏过去了!”
安泽江大声道:“一定是那个人杀了方老将军。”
所有人正陷入迷思,大殿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少年声音响起,斩钉截铁道:“方老不是那人杀的!”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无不望向说话的少年,没想到这少年不是别人,反而是急于为父亲洗清冤屈的安泽奇!
安泽奇磊落地站起身来,不慌不忙道:“我并非不想为父亲证明清白,但真相必定只有一个,若大家被迷惑了,我父亲最终也无法换回清白!”
严盛一直另眼相看安泽奇,如今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