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两日轻罗颇有些刻意的躲着顾雨萼,值夜的只有绿如。顾雨萼便吩咐绿如将东西好好收拾收拾,能装好的东西都装好,把那些大件的,让常青先送到驿站去交给张护卫。
等绿如收拾好东西,沈林泉也才回来,进门便坐在椅子上,连喝了两杯茶。顾雨萼又给他斟了一杯,道:“吃过饭不成?可问出什么来了?”
沈林泉接过茶喝了,道:“吃过了,跟梁兄弟一处吃的,又喝了几杯。那个人也是个嘴硬的,开始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说自己不过是嫉妒梁将军才能,这才下了谗言。梁兄弟那人,平时虽看着狠相,心却是软的,这回倒是真下了狠手,那人的脚筋都露了出来,梁兄弟还说要把他十根手指头扎上钉子,再连手筋都给他断了。”
绿如在旁听着脸色发白,捂着嘴跑了出去。顾雨萼以前倒是没少看什么十大酷刑的,心理承受能力好些,自己也喝了口茶,道:“这下呢?可招了?”
沈林泉冷哼道:“但凡为了名利的,哪有几个真汉子?钉子还没拿出来呢,那人就吓晕了过去,一桶冷水泼过去,醒了什么都说了。说是大周这边军帐派人去寻他,带了两千两黄金,让他寻个神箭手,射杀大周主帅。他原本觉得这事办不成,只想收了黄金了事,谁知道那天大周主帅跟前竟真的连个护卫都没有,轻轻易易地就得了手。他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立了大功,还白得了两千两黄金。谁知道梁将军忽然要调查此事,非要查出是谁放的箭,中间可有什么阴谋。他害怕了,又派人跟大周那边联系。那边便给他送了好些梁将军私通大周的证据,让他去揭发梁将军里通外国意图谋反。估计梁国国主周围也该有大周的人吧,总之当时便判了抄斩。这人因怕梁将军旧交旧部下报复,便借出使西秦的机会离了梁国,想去投奔七王,谁知七王却没见他,只给了他一笔钱打发了。后来他拿着这笔钱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却几次被人追杀,险些丧命,吓得他四处逃窜。不敢在哪定下来。这回是才要由凉州逃到西秦去,却被梁兄弟抓住了。”
顾雨萼一脸迷惑,道:“这中间有太多的事情不合情理。我颇有些不解,觉得解释不通。”沈林泉见她穿得单薄,起身给她拿了披风披上,道:“你说说看,怎么就解释不通了?”顾雨萼笑道:“我不信你没听出来。又来耍我。”
沈林泉也笑了,道:“你看事情总是不一样些,这事当初不还是你猜出来的,我才按着这个路子追查?如今听听你的意思,或能有别的思路。”
顾雨萼想了想道:“别的都还好说,若这人是七王收买的。怎么不当时就灭了口?就算等到他来投奔的时候,最好的法子也是先安顿下来,到时候悄悄地让他消失。岂不简单的很?怎么先放走,再派人追杀呢?”
沈林泉点头道:“我当时也觉得疑惑,这看来能从这人嘴里问出来的,怕也就这么多了。”
顾雨萼道:“那这人要怎么处理?咱们明日就走了吧?”
沈林泉道:“交给梁兄弟吧,随便他怎么处置。毕竟那是他的仇人。这事咱们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查到什么线索。”
顾雨萼起身铺好被子。道:“罢了,先歇着吧,明早还得赶路。这件事估计没那么简单,你想想那时候你们杀了的那个假的,怎么就在七王军中?七王不收留个真的,弄个假的在那干嘛?难不成是巧合?”
沈林泉宽了外衣,拉着她躺好,道:“难懂的事情太多,如今千头万绪的,一时也查不出来。倒是你手里这份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顾雨萼低声道:“暂时不办,我还没想清楚。这东西实在是太重,重得我觉得咱们掂量不住。你别忘了这线索都是景王妃给的, 那其中的秘密她知道多少?开始我就觉得她未免太过看重了我,说不定就是着落在这地方。如今我也后悔,咱们算是骑虎难下了。若她也只是知道皮毛还好,我更倾向捂着这个秘密,就当从没这回事。可若她本就什么都知道,咱们藏着不行,拿出来也是个麻烦,怎么都是难办。”
沈林泉道:“不行就找了东西交上去吧,咱们也没别的意思,能用这个助景王一臂之力也好。”
顾雨萼摇头道:“自古伴君如伴虎,景王人虽忠厚,可景王妃呢?咱们知道了这么份天大的秘密,若她突然反悔,想灭了口,咱们怎么是好?再说皇上也还在,万一因着这事疑上咱们又怎么办?总之是麻烦。这连家先祖也真是,留什么不好,留这么个大包袱给子孙。”
沈林泉笑道:“也就是你,觉得这是个麻烦,要是给了旁人,怕立时笑疯了的都有。睡吧,反正那地图也画的不详尽,哪那么容易找到。咱们当务之急还是护送景王去西秦,大不了把那盒子重新封好,就说没寻到涂先生。”
顾雨萼知道他这是宽慰自己,可如今确实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说这事虽是麻烦,关键时刻也不能不说是个自保的资本。眼前的麻烦一件接一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第二日一早,沈林泉便将写好的书信放在桌上,领着顾雨萼,带着绿如常青去了驿站。因早和景王说好,景王便也没通知旁人,带着使团出了西门,继续往西去了。
许莲儿原来只是看顾雨萼不顺眼,如今已发展到了怒目相视了,想必回家便明白自己花一千两银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