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与沈林泉二人并辔而行,后面跟着各自随从。陆浩虽与沈林泉接触不多,却打心底佩服这个行事沉稳的妹婿,因一把景王送回驿馆,便和他提了要请沈林泉回府吃顿家宴。虽说确实礼节如此,可也是他着实有事想要与沈林泉商议。
沈林泉对去大皇子府欣然接受,一来要交好陆浩,最重要的,他发现才与妻子分开一晚,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迫切地非要见她一面不可。
顾雨芳早得了消息,忙遣人吩咐厨房好好整治一桌子菜出来。顾雨萼在旁道:“不知道这里可有梨子?若有,让人用南北杏煮些梨汤备着。”顾雨芳便吩咐了下去,又道:“这季节梨子虽不多,可府里还是常备着的。怎么就想吃梨汤了?”
顾雨萼略有些羞窘,道:“倒不是想吃。来时路上听我家夫君略有些咳嗽,偏他不喜吃药,趁着来家时喝些梨汤也好。”
顾雨芳嗤地一笑,道:“我竟不知道你如此体贴,昨日还笑我呢。”说着又正色道:“看你夫妻二人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当初你跟赵家表哥的事,虽说未曾过了明路,可府里人差不多的都知道,我娘还跟我说真真是门好亲呢,谁知道后来就出了那等事。后来大殿下带赵公子回来,我才知道他竟是因为亲事离家出走了,心中还为你们俩唏嘘不止,怕你也和他一样不甘。如今来看我倒是多虑了。”
顾雨萼想到赵武均,也是一阵怔忪,半晌才道:“我倒是忘了,上次是他帮你带的信。如此说来,他和大殿下也很是相熟?”
顾雨芳道:“我没细问,他也不常来,只那次要回去的时候来见了我一次。问我可要捎信回家。罢了,你如今过得也是不错,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只可惜了赵公子这人,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如今,”
正说着,外面来报说大皇子回府了。顾雨芳忙止了话头,与顾雨萼一起迎了出去。
陆浩大踏步上了台阶,扶住顾雨芳道:“你不在屋里等着,出来做什么?子润也不是外人。”
那边沈林泉忙上前给顾雨芳见了礼。顾雨芳笑道:“几年没见。我也不敢认了。你们成亲我也没能回去,一会儿再补了礼吧。”
一时众人落了座看了茶,陆浩便道:“总算是没了外人。一家人说话也便宜些。今日在宫里头,万皇后可有为难你们?”
顾雨芳笑道:“你还不知道她,不说几句阴阳话,再过不去的。可她在我这儿占不了便宜去,我五妹妹也不是个凭人欺负的。把那老太婆气了个半死。你们呢?陆洋今天去了吗?”
顾雨萼听她叫万皇后老太婆,不由莞尔一笑,其实万皇后一点也不老,放回到现代,正是成熟妩媚的时候。
陆浩也笑了,道:“你倒是她的克星。从你来了,她那眉头就没展开过。陆洋今天没去,说是跟万大人办差去了。他那点子心胸我早知道。没什么奇怪的。”说着,又问沈林泉道:“我看景王殿下对子润甚是器重,不知子润有何看法?”
沈林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因道:“为人臣子的,听命行事罢了。只是景王殿下礼贤下士。又有仁者之风,更合我秉性罢了。”
陆浩听得明白。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原还看景王缺了些王者霸气,既子润这么说,看来是我想岔了。昨日五妹妹的一席话,陆某甚是感佩,不知五妹妹对我这里形势怎么看?”
顾雨萼笑道:“我初来乍到的,能看出些什么。只是昨日四姐姐跟我说了些事,倒让我替殿下颇为不平。自古传承家业,无非便是嫡长贤三字,如今殿下已占了俱全,怎的还要生此折磨,不由让人心寒。”
陆浩哈哈大笑,道:“五妹妹果然有纵横之才,只可惜我已不是十岁小儿,过了那意气方刚的时候。今日没有外人,还望子润与五妹妹给我句实话吧。七王既强且壮,怎的就惹了贤伉俪厌烦?”
沈林泉看了看顾雨萼,顾雨萼低头想了一会儿,心知要与陆浩合作,有些话还是要说,因道:“说起来也是家事。昨日四姐姐问起祖父得了何病过世,我只含混带过,那是因为祖父他并非疾患,而是被人下了毒,这下毒之人,正是七王刘数。”
顾雨芳脸色煞白,坐在椅上不住颤抖。陆浩先是一惊,随即又被顾雨芳吓着,忙得起身抱住她,一叠声地叫人传太医。顾雨芳在他怀中安定下来,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也没什么,就是一时惊着了罢了。我本就生的笨,不及五妹妹那般有计谋有决断,这事你便和她商量就是,不必管我。”
顾雨萼也有些后悔不该贸贸然说出,可依着顾雨芳的性子,想骗她回避是不可能的。
那边陆浩让人扶了顾雨芳回屋歇息,又叫了府里早就安排好的稳婆去陪着,这才又坐了回来,道:“原来还有这事,却也难怪了。想必是祖父大人撞破了刘数什么诡计,这才招了祸端?”
沈林泉道:“正是。因此我夫妻二人并非良禽择木,而是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再没别的选择。话已至此,有些事便挑明了也好。我们在路上便得到消息,说是二皇子殿下已与七王结了盟,不知殿下可知道?”
陆浩正色道:“既是涉及祖父之仇,在下与子润一样,也是义不容辞。陆洋那边早就与刘数有了关联,当年贵国先太子的事,就是我让人盯着陆洋,才得知一二的。这次那边又有了动静,想必是冲着景王来的?”
沈林泉点头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