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天扑地的浓雾一阵阵地翻浪着,刺挠的炮火味儿搅着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上。孙无忌**着上背,亮着四条金黄色的合腰粗的手臂。似牖覆碗的手里抓着一颗狰狞淌血的人头!

“这就是孙无忌——”甘辛羽心里不禁打了一颤。“早年间曾听人言,当年有个遍访九州拳师的后生,凡是交过他的人没有不夸的!那几位闻名遐迩的拳师都把看作了本派的希望!说来也怪得很!凡是交过他的没有一个得了善终……”甘辛羽抬起眼皮久久地瞧着他,“谁能这么个人竟是个和尚!”

孙无忌拿过那颗人头大口大口地撕咬着上面的皮肉,血红濡染了黑亮的胡子。狼吞似地咽了下去。“都说南疆人杰地灵,风采储秀。怎么他们的肉尝起来都这么的酸——”孙无忌冷眼看着他。

“您是前辈!我不该无礼的——可您不分青红皂白地到我这儿杀了我这么多弟兄,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甘辛羽咬紧了牙关。

“你是个什么东西!奶毛儿都没有褪尽,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只怕你妈还穿着开裆裤呐!老子跟你讲什么情理!”孙无尽信手扔掉了那半颗人头,“明说了吧!省得你做了冤死鬼没地方诉苦!识相的,乖乖地滚出南疆,别脏了郎二公子的手!”孙无忌索性朝他摊了牌。

“奥!原来你是代人来问罪来了!真想不到一个丫头养的贱种就值得你们这些腌臜这么地维护他?我是海贼,可老子也是家里的嫡子。让给一个庶出,办不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扇在他的脸上,甘辛羽右脸一阵火辣。“有种的再说一遍!”孙无忌直挺挺地背手站在他面前。

“怎么会?”甘辛羽整个人都蒙了,都没来得及反应,脸上直觉得有阵热风。“不对!一定是我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他心里咬定了主意,猛地直起了身子,两眼直勾勾地瞪着甘辛羽,“一个庶出的贱种也值得……”

“咣”他肚子上感觉到了一阵压迫,肚皮挤着胃里的肠子、五脏,刚吃过的饭携着一股甜味儿涌了上来,“看清了!”脑门上又挨了一记重拳,他整个人先是腾在半空,又被生硬地堕到了地上。

“他是庶出的王!你又算的个什么东西——”孙无忌恨恨地看着地上的甘辛羽啐了一口。

甘辛羽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吸在了地上,胳膊颤悠悠地支在地上,两条腿怎么都使不上劲儿,脑子里、肚子里都翻滚了起来,轰隆隆地响着。脑门上的血荫了一地,头斜歪歪地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哇!”刚才胃里翻滚的东西就像倾泻的堤口冲天而出,白色的秽物卷着鲜红色的血漫上了嘴、漫上了鼻子,眼睛。他就像一条等死的蛆!

“小子!你不是挺狂的嘛!”孙无忌一脚把他仰面翻了过来,“嗬!真他妈的恶心!”孙无忌厌恶地别过了头。

甘辛羽尽力地睁着半开的眼睛,“呼——呼”胸口一阵阵地塌着,不敢太使劲儿怕吸进去他吐出来的东西。

“韩——隳”他徐徐地望着四周,“韩隳呢!”他直直地看着天空,脑子里全是海浪翻滚的声音,海浪席卷来的腥味儿!大船上,他跟弟兄们聊着那个地方的女人最好看、最好睡,哪儿的鱼最好吃,到哪儿能挣着大钱……这一切的一切都没了,“恨哪!”睁得半开的眼睛里流出了一串悔恨的泪。

“韩隳!你误我——”他提着心口的气狠命地朝天喊了句。海王永远地定在了那一刻!

韩隳打一开始看着了孙无忌心里就立时慌了,再一看甘辛羽那个愣头青不知趣儿地挑衅,他就萌生了退意!

急忙忙死漏网之鱼!韩隳心里一个劲儿地骂自己!“该死的——”原来心里是打算着帮着甘辛羽拿下南疆,再借机除掉八大士族。郎世炎给他来的信就说明这一切全由着他来,他满心欢喜地以为拿下南疆这一大功足以平反他韩家的冤屈了。可谁曾想,打从郎世炎那儿就彻底地乱了套。

“真他妈的点儿背!”韩隳气喘吁吁地靠在了树上,“怎么把这位爷招来了!”他的肠子都悔了一半儿。

“看来现下只能是回狼都了!日后再说吧——”他心灰意冷地朝林子里就要走。

“哪里走?”郎世堯撑着一把大手托住他的脸将他摁到了树上,“好小子!可算找着你了——”郎世堯脸上漾起了笑容。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韩隳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暗算我那天可曾想到了今日?”说罢他就要动手。

“二公子!二公子!不要啊——”郑心冲上来两手抓抓住了他的胳膊,“二公子!你就留他一命吧!”郑心满眼凄哀地看着韩隳。

“我饶他!好啊——”郎世堯心里嗖过一阵寒风,“要我绕他,可以!但你得嫁给我——”郎世堯一手摁着韩隳,一手抚着郑心的脸。

“姐!你不能啊!郎家的人都是牲口,你不能啊……”韩隳撕心力竭地喊着。

“嗯!”郎世堯手里收了劲,韩隳的五官扭在了一起。

“我……”郑心心里吓得没了主意。

“啪”郎世堯手里使了一把劲,韩隳的头骨碎了一地。“你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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