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化流光,虽恶不罚。亦难辞其咎……”郎世炎的脑袋嗡嗡地叫着,后脑上的绞痛一股一股地激着他的心。

“妾本微贱,深负先主之德……”高景隆端在马上高声地念着。“屡败末德,终致祸难……”郎世炎突然跌在了地上,心口噬心地疼起来,“呃……”他想大声叫出来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郎主!郎主!”雷仑急忙忙跪在地上攀扶着郎世炎。

“这就忍不住了!”高景隆两只胳膊支在马头上瞧着他。“这是你母亲临死前写的忏悔信!她骗了先主,也骗了我们。你根本就不是郎家的种!”高景隆说到这儿,心里一阵激愤。“丧尽天良,黑心死德的母子两。你们真该早下地狱,地下有灵,你有何面目再去见先主大人!”高景隆指天赌咒骂着。

雷仑扶坐起了郎世炎,“姓高的!你也算是累世公侯的名门望族了,凭这么一封不知道哪儿来的莫须有的烂信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天真该雷击了你们——”他瞪红了眼睛。

“这上面是先夫人的笔迹,这件事知情的有许多!被这个畜生杀了的裴刘富都知道,你父亲呢!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冲在最前面么?他去哪儿了!”高景隆嘴角含笑地瞧着他。

雷仑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父亲呢?父亲是被他们杀了么?”他斜眼看着地上的郎世炎,“父亲死了么!”

“好侄儿!你且闪开——让我们结果了这个孽种,给三位先生报仇!也为先主出这一口恶气。要知道你父亲已经去南疆迎接正牌公子去了!”高景隆驱马就往前走。

雷仑心里终于踏实了!“这弑君谋逆的混蛋事情我雷家可做不出来——”雷仑一个箭步跃到了他们前面。

章丘宫里打起了白幡,城门楼子上都是白色的花圈。皇城前的那条大街上跪满了老百姓,铁子元前面走着,从人到马都披着孝衣,后面跟推着几十口大棺材。有三口一列的,有五口一堆的。棺材后面的兵士都打着白幡——

整个队伍从皇城街出发,穿行了皇城一半的坊市。一直到申牌时分到了菜市口斩刑的地方。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谁无兄弟,谁无妻子。”铁子元朝着两边的百姓大声喊了句。百姓们都跪在一边仰头听着。“诸位!你们都知道,章隋皇帝意外身亡,我身受皇辅之责。本该为皇帝,为百姓,为国家讨一个公道!”铁子元一脸歉疚地对着他们鞠了一躬。

下面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

“章丘的百姓,我铁子元对不起你们啊!”他撩衣跪在了地上。“杨氏灭门,实我之罪也!皇帝意外身亡,杨勇就数次给我进言。他说皇帝逢难,宗室难辞其咎,再有了戒备森严的宫城如果没有内应皇帝怎么就会意外身亡!言下之意都指着执掌宿卫的杨巧!”

“我有罪呀!我对不起章隋,更对不住杨家呀!”铁子元朝着两旁的百姓又连着叩了几头。“那个混蛋现在已经跑到了御方城,跟那伙子叛贼搅到了一起!”

下面的声音更大了,人群中嘈杂地传出了重办杨勇的声音。

“章隋的百姓!大家请静一静——”铁子元站起身劝慰着。

“现在我做的这一切不指望你们原谅我,只要不骂娘就好了!”铁子元撩起身上的麻衣指了指身旁的棺材,“请各位相信我,我一定要手刃了这个混球!届时我一定负荆请罪,自请革职,结局好的话就放马南山!”铁子元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请大人做主!”两旁的百姓齐齐地拜服叩首。

声势浩大的入殓仪式终于落下了帷幕,章丘的百姓护送着棺木走了三十里,万人空巷!有不少都哭昏在了路旁。

深夜时分铁子元拖着一身的臭汗进了皇宫。“麻蛋!快来人啊!都死绝了——”他一把扯开衣服,大喊大叫地呼扇着。

一把抓过水壶扬起脖子就往里灌,“你哭的很有样子嘛!”铁畆打屏风后闪出身来,“就是亲爸爸死了也就这样了!”

“您还别激我,我爹死得时候我还真没怎么哭,倒是骂了他几句——”铁子元满脸含笑地说了句。

“这帮贱民现在是糊弄好了,以后呢!别忘了你手里就只有三千兵马!”铁畆两眼瞪着他。

“他们不就是要个公平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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