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南疆拱手给了别人,竟然还有脸在这儿大放厥词!”冼守一跪在殿下低头不语,“说话呀!刚刚不是还振振有词吗!”阿提拉扬起眉头扫着两旁的新众。
“主上息怒!我和父亲也是急于来见主上……”阿提拉怒冲冲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父女也算是跟了我许久的奴才,办事儿就不过脑子么?”怨忿加上不满彻底煽怒了他。
两旁的新众都得意地瞅着这父女俩。“主上息怒!不知道是谁给主上递的消息,一知半解罢了。南疆尽在我手掌握,此地必将成为主人东兴之地!”冼守一重重地叩了一头。
“哦?!”阿提拉簌地站了起来,“把话说得透亮些!”他眼里闪起了亮光。“南疆目下的安危只在于内部,而八大士族的朝向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是过去,我难免会害怕,可郎世堯这个外人地加入恰好打破了这个平衡杆,局势瞬间明朗起来!我冼家离开了南疆,那儿就会成为一片真空地带!而郎世堯、甘辛羽、八大士族则会像臭水里的肉一样无限发酵。比起我们,八大士族更排外,他们最会懂得察颜观色了!这艘船无论发生什么都只会朝着既定的方向航行。我们必将稳操胜券!”冼守一一抬眼望着殿阶。
“这盘棋越发得有意思了!”
宫和殿早先是先皇垂幸妃娥的福祉,因“戊寅之变”先皇惊惧过度而死,宫和殿即被杨烺所封。现今皇帝重新打开了这座冷宫,专门用来接纳宗室,为掩人耳目只对外说是皇帝正当年特为甄选宫女而设,实则是商议军国大事。
杨巧老早便到了。这次来得比想象中要顺利,一路上只有过堂式的盘问。出于程序她只要出示刻有“杨氏宗祠”的令牌,便畅通无阻了。宫和殿虽是冷宫却也修得颇为辉煌。杨巧垂侍在殿门外静候着皇帝。隆黑的殿里陡然传来了器皿摔破的声响。“陛下,是您么?”杨巧整个人贴在了殿门上,殿门“吱呀”地开了,眼睛尽力地适应黑暗却什么都看不到。“陛下,是您么?”她压低了声音,小心地燃起了宫门处的蜡烛。借着昏暗的烛光,循环着四周,脚下踢到了一个圆咕隆东的东西。
凑近烛光,一个双目眼白齐翻的脑袋零星地沾着鲜血,“宸妃!”杨巧恶心地干呕了一声,烛光探寻着血迹,顺着血道,血肉模糊的白颈泡在一滩血里,赤身luǒ_tǐ地仰卧在森黑的地板上,她上面还趴着一具尸体,没有头!醒目的气管“叮叮”地滴着血,“这是什么?”她心里陡升起一阵厌恶,“这是先皇禁地,皇帝特设的宗族密室,国事重地谁敢玷污!”她兀自冷冷地说道!
“来人啊!谋反啦!”殿外顿时火光通天,人影绰绰。听到响动,杨巧直奔向殿外,“何人喧哗!不要命了吗?”殿内不明不白地出现了两具尸体,马上殿外就有了反应,她竭力地想压住他们。“公主勿怪!是驸马爷传信说宫内有人谋反,末将这才……”“哪个驸马爷?凭什么给禁军传信!谁要谋反!”杨巧一听他说铁子元心里呕起了一阵恶气。
呼楞宝庆看着她抢白自己的话,心里正愁怎么回这位姑奶奶的话,看见她这样竟被逼得没了话。
“公子殿下!切莫怪他,卑臣和他也都是职责所在!”身着甲胄的铁子元骑马走到了殿前。“什么职责?!监控宗室带兵包围皇宫的职责!僭越礼仪驰马皇宫的职责!还是谋杀妻子逆害岳父的职责!”杨巧一脸冷笑地盯着他。
“杨烺阴谋篡上,意图弑帝,天下无不愿杀之而后快,天下百姓假我之手而杀之,吾何罪之有!圣人言: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我不愿妻子拖累,遂大义而灭亲,我何尝不念夫妻恩义。然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何言夫妻之义!这是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在下虽未掌朝廷之权,然犹以蒙难之身忝列京畿护卫提督一职,两肩担荷护卫皇宫、宗室之重任,盖因皇恩浩荡,这是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圣上特诏,卑臣可骑马入宫,这是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可还满意?”铁子元端坐在马上睨着她。
“这是杨氏宗族重地,识相的话在皇上来之前滚出去!”杨巧咬牙恨道。“公主妄言!”他在马上的声音扬高了几度,“这儿首先是大内皇宫,臣的职责所在,再之后才是你杨家的宗室重地,还是说太师觉得杨家就应该在皇上的前面?”铁子元狐疑地看着她,“你这是危言耸听!”
“危也好,耸也好,公主明白就好!当然,如果公主眼里还有皇上的话,我这儿有几个问题还想向公主请教!”他趴在马上小声问着。“公主进宫可有皇上诏令!明白回话——”
“这是你自己想问的,还是皇上有令!如果是你自己想问的,我可以回答。如果是皇上命你来询问,我想面见皇上亲自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任何后果都得你负责!”杨巧冷冷地抛了句。
见他不说话,“圣上特诏!杨氏宗族在皇帝默许下可持宗祠令牌进宫!”说着杨巧掏出了令牌一手平举着。“大人可是要验令牌的真假?”她一手推出了令牌。
“罪臣不敢!”他命人拿过了令牌,“公主言及的皇上允许可有书面诏令!明白回话——”
“皇上只有口头诏令,宗室子弟可持令牌入宫,这大人也要查?”杨巧挑衅地看着他。“那就是莫须有了,收起来,日后告状有凭证!”铁子元坏笑地看着她,“铁子元!你找死,皇上的令牌你也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