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大事不妙哪。”冯半仙露出惊恐的表情,模样儿有些夸张,连连摇头:“你问的是办事,偏偏要写个祸字,不用测就知道你要办的是件祸事,兆头不对。”
“祸字从‘示’从‘咼’,‘示’字古意为鬼神,意味着有难测的事等着你;‘示’字出头为未,你事不出头自然无事,强要出头事情必定办不成。”
“示字拆开是二和小,小道长是女子,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为养也’,这会儿小人与女子齐了,实为不吉。”
“咼为四环两两相套,其中一环开口示郑意谓真相环环相扣,被重重掩藏。”
“冂字向下开口,既是生门也是死门,因为有‘口’字守在正中,你人一进去必定要入口为囚,只有向后退出才有出路,所以你如果办事这趟最好不要去了,免得变成阶下囚徒。”
“但是如果真的就此一走了之却又有過,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两难之境,真是难办呀。字面上这么多‘口’字,看来你须要紧防着鬼从口入,入口成囚哪。”
“要是我找人呢?”
“禍字十三划,五行属水,你要找的人当在北面,但天干属丙火,主此行忌犯水,水火不容,于你必有大害,再看呙字旁边加水就是一个涡字,主你此去身陷旋涡,大凶,大凶。”
顾月英的心里一跳,暗想:“这人道行既高,邪里邪气,是不是已经看穿了我的目的,故意拿这些话试探于我?”
相士继续摇头晃脑地道:“本半仙送你一付批语:鬼爻执命世间奇,欲往寻人要见机。莫若守株迎自就,三三九日可相期。”
顾月英沉思片刻,拱手作谢:“多谢先生指点,此卦酬仪需几何?”
“小道长要是就此退去,此卦当收纹银十两,若仍执意前往,十文即可。”
“我受好友之托办事,已经答应了人家,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先生的话我会记在心上,多谢了。”她摸出十个铜钱放摊上,道声谢起身离开。
冯半仙掂起十个铜钱叹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慕丁阍在隆庆庄也算个知名人物,稍稍一打听,立即有人指路,顾月英没花多大工夫来到镇北大道旁的宅院外。
穆家的宅院用青砖砌的高墙围起来,黑漆的大门足有一丈多高,显得非常气派不凡,大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虚实。
顾月英上前扣响门环,里面很快传出脚步声,大门“吱”地找开一条缝隙。
“找谁?”一个中年男子不耐烦地发问,然后探出脑袋,待看见她后呆住,脸上露出色与魂授的模样。
顾月英不悦地轻咳一声:“咳,无量天尊,贫道受人所托特地寻来,想找穆老板谈一笔大生意。”
“这里没有姓穆的,你找错地了,请自便。”中年人用僵硬的语调回答完,缩身就要关门。
“等等!”顾月英单掌拍在门上,震得中年人跌跌撞撞地背撞到照壁才止住,她就势跨进大门,拂尘一甩,背后的大门轰然关上落闩。
“哪里来的妖道?怎敢强闯民宅?跑到这里来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吧?”中年人破口大骂,语气中丝毫不露怯。
“穆老板在哪?哪有你这样的人,有生意上门也不接纳?”
“本宅不欢迎欺上门的恶客。”
“恶客?你就是慕丁阍?”
“我不是,主人不在,别以为你懂得点三脚猫的道术就可以到这里撒泼,也不打听打听,穆家主人可是赫赫有名的郁法官的亲传弟子。”
“也不知谁是三脚猫。”顾月英不屑地道:“快带我见你主人。”
“呸,妄想!不给你点教训,只怕你不懂得收敛。”中年人跳后两丈,从兜里摸出三张纸符飞快地念动咒语并指一点,纸符变作三团烈火砸过来。
顾月英进门时已知道中年人是炼气士,功力属正道玄门一脉,却只到凝神中期,这点道力催动的道术吓唬吓唬凡人尚可,用来对付她那是半点威胁全无,也没见她有何动作,那三团火飞近她身前两尺处时便熄灭了。
中年人似乎没有料到如此结果,脸色微变,再跳后三尺,左手掐手印往地上一指喝一声“叱”,一头两丈长的斑斓猛虎跳出来狂啸一声挟着狂风猛扑过来。
顾月英轻笑一声:“雕虫屑也敢拿出来现丑。”手中拂尘扫过,红光一束撞到斑斓猛虎头上,只见半空里老虎往后翻个筋斗变成一只楔猫,落到地上立即转身跳上墙头逃走了。
中年人连折两阵脸色大变,双手掐诀,掉头转身,站立处腾起火光和浓烟,身影倏忽间原地消失。
顾月英这次把拂尘一甩,尘丝伸长一丈,“啪”的一声把中年人从打得现形出来跌倒地上,然后又一道红光闪过,拂尘变回原先的模样。
“饶命,仙姑饶命。”中年人的背上衣服被抽打成碎片,渗出丝丝血迹,整张脸惨白如纸,神色萎顿,受伤不轻。
“外面斗得热闹,屋里半点动静也没有,莫非尊驾就是慕丁阍?”
“小人真的不是慕丁阍,只是他的徒弟,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仙姑是神仙下凡,冲撞了您老人家,小人罪该万死,死不足惜,只求仙姑开恩饶命,来生愿结草衔环报答您。慕丁阍那厮胆小如鼠,肯定是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
顾月英撇开中年人,走进院子,院子比她想像的大一点,从照壁到正厅约五丈距离,中间一条青石径,两旁种满桂花树,满树香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