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朕自小长于深宫,就藩后寸步不得离开王城,哪有机会行万里路。朕自小苦习经学,然而那五大辅臣也是以《论语》治理天下的,结果如何?论经艳比不过他们,何敢自认为便能做得比他们更好了?朕是天子,朕若施政不当,天下百姓皆要受苦,朕自认才具不足以使天下大治,还是只能叫有才干的人来主政。”
朱炎不禁有些迷惑,皇帝看起来似乎也不刚愎自用、糊涂荒诞呀。
“所以朕才学仙道,求长生,清心寡欲,如此自不必不去掣肘有才能的大臣施政,使臣子能尽展才干,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圣上有此仁心固天下苍生之大幸,何不更任贤惕厉,宵衣旰食,黜左右之奸佞,进贤良之大臣?”
“朕要问问卿,当今朝堂,谁的才识德望超过当年的辅政五臣?谁堪做辅佐朕创建大同盛世的股肱之大臣?”
“这……”朱炎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来,便道:“若一时找不到,也可先黜奸佞小人。”
“世人所谓奸佞小人,只不过学自所谓清流君子说过的话,而清流君子所思所想所行便真的是道德标榜么?近世所谓道德,功名而已;所谓功名,富贵而已。人在仕途,如马行淖田中,纵复驰逸,足起足陷,其在驽下,坐见沦没耳。朕学道家黄老学说之后深然其理,譬如阴阳相生方能生生不息,朝堂上亦须奸党、君子互为掣肘,互为惕守,方可使当政者不敢恣意妄为。”
奏对到这个时候,朱炎有些佩服起眼前的皇帝,竟然能巧言将过失、责任掩饰得干干净净,着实是个异数。
他心底里重重地叹口气,暗中收起催眠术,皇帝打了个哈欠似乎因发困而有些恍惚。
朱炎在蜀山的时候曾经请教过霁月师太,修仙者如果对凡界王朝的君主施展道术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