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张寿堂之所以这么给面子,有特殊的原因:张祖尧也在外做买***其兄弟张祖亭做得更大,杀过猪、卖过菜、开过油坊、玩过“东方红”大链轨车,在村里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张寿堂纵然蛮横,但他不傻,知道欺软怕硬。因此,他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包括不给村支书面子,也得给张祖尧一个面子。
张祖尧见到张寿堂喊他大哥,也礼貌地回敬道:“嗯,来了,兄弟。”
“大哥,这么晚了,你咋来了呢?”张寿堂假装不知道张祖尧来的目的,极力套近乎。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张祖尧说,“都是自家弟兄,没有外人,我直说吧,是不是我兄弟张祖亭在你这里?”
“呃……对,正在我这里呢。”
“我从他婶子(张天津的娘)那里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是我那侄儿张天津不知好歹惹你生气了是吧?”
“没有没有,都是小事儿。”
说着说着,张寿堂把张祖尧让到了屋子里。张祖亭忙站起来说:“哥,你来了。”张天津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欣喜地叫道:“大爷,你来了。”
“来了,来了。”张祖尧说。张寿堂招呼大家坐了下来。
“寿堂兄弟,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仅从他婶子那里了解了情况,我还专门找张小强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两个说得基本一致,应该没有错,具体事情是这样的……”张祖尧对张寿堂说着。
原来,当张祖亭和张天津去张寿堂家后,张祖尧去了张祖亭家,要跟弟弟谈一件事情,到家时却发现弟弟不在家,张天津娘抱着张晓霞正在喂奶。张祖尧问他们都去哪了,张天津娘丝毫没隐瞒,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张祖尧。
张祖尧听后十分生气,他向来知道张寿堂父子三人无赖霸道,害怕张祖亭他们爷俩吃亏,于是赶去帮忙。张祖尧叔是精细的人,在去之前先到我家了解了情况,做到心中有数。我跟张天津是出了名的好哥们,况且又是本家,本来也看不惯张寿堂爷仨的行为,于是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部告诉了张祖尧叔,张祖尧点点头,沉思了一下,跑去了张寿堂家。
张祖尧继续说:“首先,大侄儿张金亮骑着自行车在车流里横冲直撞,大家尽力躲闪,但张天津骑车不稳,两人在会车时相撞了,好在速度并不快,所以撞击并不严重,倒是张天津的鼻子被撞破了,他并不在乎。可是大侄儿张金亮反而要求张天津道歉,张天津没有道歉,一言不合,两人打了起来,各自打破了对方的鼻子……
“这些事儿我都了解了,不仅张小强在那,很多人都在那里,大家都能见证事情的发生。所以,就像你说的张天津故意要撞张金亮,根本没有的事儿,并且,张金亮的自行车也并没有撞坏,只是车把歪了一点而已……”
“你都是听谁说的?”张寿堂听完这话后,心里很不痛快,竟然忘了眼前的事,首先对“出卖”他们的人痛恨起来,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
“你就别管是谁说的了,”张祖尧怕话题走偏,最主要害怕张寿堂报复我,于是竭力淡化“出卖”的事,“咱先管眼前……我知道你老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喜欢开玩笑,这我是知道的,你让张天津赔自行车,一定是跟他开玩笑。”
不得不承认,张祖尧嘴巴的确厉害,不仅将他们要揪出“叛徒”的念头给掐灭了,而且还给他们找好了台阶下。张寿堂听到这几句话,感到很满意,认为张祖尧在夸他深明大义,敌对之心先消了几分,冷静了许多。
冷静之后,他开始考虑当前的形势,他爷仨儿,对方也是爷仨儿,倘若真动起手来,他爷仨儿一定不是对方爷仨的对手,自己两个儿子再厉害,也打不过大人,况且自己自行车并没损坏,人也没有吃亏,不如干脆卖个人情。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张祖尧说:“嗯,大哥你说得好哇!还是你了解兄弟我,是的,本来我就想跟他们开个玩笑的,谁知祖亭哥当真了,非要跟我来谈赔偿自行车的事儿,我见他认真,越想跟他开玩笑,这不,玩笑正开着呢,你就来了。好吧,天不早了,还是不开玩笑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什么赔钱不赔钱的。”
“当真不赔钱了?当真是跟我们开玩笑?”张祖亭知道张寿堂作假,但是不便揭穿,于是笑着说话,给张寿堂台阶下。
“不赔了,你看,二哥你还当真。好了,没事儿,这篇儿就算揭过去了,”张寿堂强调说,“来,你们别着急走,我泡壶好茶,咱们再拉拉。”
张祖尧起身道:“寿堂兄弟啊,你深明大义啊,还要泡茶喝!天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们也休息吧,有空你去我那玩儿,我那有好茶,也有好酒,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张祖亭也起身,跟张寿堂相互客套几番,带着张天津跟着张祖尧向屋外走去,来到院子之后,那条大狼狗扑上来又退回去,向他们狂吠着,他们边走边躲闪着,只听张祖尧颇有深意地说:“这个狗可真能咬啊!”
听到这话,张寿堂的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挂在脸上的几丝笑容僵硬了,他并没说话,只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大狼狗的肚子上,看到大狼狗退出去好远,他才大声骂道:“滚你蛋,你这个畜牲,叫啥叫,就你会叫!”
张祖尧爷仨终于走出了张寿堂家大门,双方互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