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她要离开的事,钟景松并非半点猜想不到,毕竟如今外面流言蜚语对她不利,她只有换个地方才能好好活下去。
他攥紧的手掌垂下,指甲扎进手心里,隐忍的问道:“倘若离开上京,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陆元白在牢里,她脑子里也乱的很,皇帝摆明咬住方郁岑的死不放,她担心陆元白情急之下起兵造反。
钟景松见状没有多问下去,转身要走被她抓住,她神色复杂的问:“看守陆元白的人是你,还是林嘉?”
他平静的望进她眼里,分明陆元白不在这里,但他好似真切看到了陆元白的影子……原来她满眼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是这般好看。
心口一声出些恨意的情愫,牵动心底压制已久的嫉妒和怒火,他是个正常男人,会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子,满眼装着另一个男人,但偏偏另一个男人不珍惜,他喉咙里仿佛横着一根刺。
钟景松头一次没回答她的话,沉默一言不发,推开她的手就走,她从他的背影里已经看到了答案。
若是钟景松看守,那她……
她急忙追上前,丝毫没注意脚下,猛地踉跄险些被绊倒,钟景松回去想扶她, 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收了手。
“你想法子让我见见陆元白,我还有话对他说……”池盈初情急的拍门,脸上布满担忧。
别说她现在还没做好跟陆元白起兵的准备,况且二夫人还在上京,她担心上京百姓会受到牵连。
但这副模样落在钟景松眼里,只是以为她担心陆元白,嫉妒之心叫他生出了邪恶念头。
他隔着窗冷眼睨向她:“我奉皇帝之命看守他,牢外都是禁军,皇命不可违,你别让我难做。”
“钟景松你听我说,我不见他也可以,你替我传话给他……”
男人的身影没有回头,她急的在原地直跺脚,平时他还算机警,怎么到这时候就犯糊涂呢?
藏在树下的丫鬟瞧见这一幕,嘴角抿起笑,眼神别有深意,随后就把这事告诉了林嘉。
林嘉脸上挑起抹得意的笑,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戏谑的反问:“他们要是反目成仇,那我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婢子听公子的吩咐。”
丫鬟是他安排进顺天府的人,自然处处听他的话,他拿捏着她最在乎的人,更加不敢轻易背叛。
林嘉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审视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警告:“那你就告诉她,说我有法子让她出来。”
丫鬟点头,思虑过后又问:“然后呢?”
“然后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你该操心的,我会解决好,你只用按照我的话去做,不该说的记得闭嘴。”
“婢子知晓了。”丫鬟脸色划过失落,却还是答应下来。
“别忘记你的家人还在我手里,你要是不听话,他们通通会给你陪葬,以一场离奇大火的方式,到时候你们可以去地下团聚。”
丫鬟闻言身子一抖,脸色发白的应声:“婢子时刻记得。”
“还有一件事,你这张脸虽算不上躲好看,但却与某个人有三分相似,你可以利用这一点……”
林嘉安排人将丫鬟送回了顺天府,只是他的人一走,她还没靠近池盈初,周围顿时灯火通明。
钟景松阴沉的脸色与夜晚融合一提,眼神不尽好看,丫鬟吓得跌坐在地上,侍卫纷纷拔刀指着她。
“婢子是被逼无奈,大人再给婢子一次机会……”丫鬟哭着磕头哀求。
“方才送你回来的是林嘉?”钟景松冷眼看着地上的她。
“是。”丫鬟抬起头惊恐的看他。
火光照映下,钟景松看清了她的脸,以前他竟不知道,府上还有一个与池盈初有三分相似的人。
不是楚亦妙那张脸,而是原原本本的池盈初。
“那他让你做什么?”钟景松语气不自觉温和下来,对她的态度比方才有了很大转变。
“他让我给楚三小姐传话,说是有法子帮她出去,婢子家人在他那里,所以婢子不得不答应。”
丫鬟痛哭交代了一切,看到一只手伸向她,她抬头看到手的主人,发觉是钟景松。
他相貌生的俊朗,身姿挺拔,脸上虽然不笑,但只是这一眼,便足以误余生。
换在以前,她是没机会见他的。
“你叫什么名字?”
“珠儿。”
“初儿?”钟景松眉头狠狠拧起,声音冷冽几分,吓得丫鬟又低下了头,瑟瑟发抖的跪在寒冷夜风中。
“是珠儿,明珠的珠。”
钟景松眼里浮现失落,勉强的应了声:“嗯,你将话告诉她之后,可来我身边伺候。”
“是。”珠儿心头一喜,这样一来不仅能保住家人,还能常伴他身侧。
丫鬟顺利见到了池盈初,并且将林嘉的话告诉她,池盈初咬牙犹豫:“我凭什么相信他?”
“我只是负责传话而已,具体怎么做,全凭您自作主张。”珠儿话音一落就要走,池盈初终是喊住她。
依着如今情形,钟景松未必轻易放她,而她又急着见陆元白,倘若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未必有机会。
而且她不认为林嘉会好心,听他的话就如同与虎谋皮,何况先前两人关系算不上好,他不可能白白帮自己。
“我答应了,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丫鬟默了默,然后开口:“接下来有人会教您如何做,您今晚要当婢子没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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