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反抡大枪,枪尾后扎,径直拨开拦面叟,劲贯枪尖,铛的一声扎了一个空。
兵器为手足之延伸,所谓“人器合一”,形意门乃脱枪为拳,形意大枪更是拿手好戏。
江楚抖枪狠猛,杀人自然是够的,可和高手放对,少了对劲力把控的精准,便难免被人拿捏住反制。
之前他以大枪对拦面叟,本是长兵,却被压制,就落在了这一点。
劲去而难收,可金五爷已乘此机会欺身近攻,大枪难回救。
眼下暗劲一甩,江楚倒是有了别样的感觉,真正明白了几分,什么叫做手足之延伸。
一抡一挑一扎一甩,大枪妙用,应当与人的气息相合,随脉搏而动,这才是正道。
——叮叮叮叮!!!
进退有度,大枪挥如臂指,枪刃与拦面叟相撞,清脆疾快的声响绵密不绝。
金五爷感觉到江楚手下大枪变化,心知眼下已轻易近身不得。
他脚下急快,身子斜倾,顺势一滚,却躲过枪扎。
落地之时,那对老眼里闪过一抹狠色,金五爷手一甩,挑动某个机括,烟锅竟是“嗖!”的飞出,一条铁丝缠连,径直砸向江楚面门。
劲风扑面,江楚头一偏躲开,但金五爷眼底却有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手横向一挑,烟锅回缠向江楚的脖颈,铁丝圈圈缠绕。
老家伙眼中乍现寒光,脚下一赶,右手往回紧拽链拦面叟,牵连勒紧了江楚后颈子,缠了几周。
可就在这时,江楚左手前窜,护住了咽喉,被铁丝缠绕。
但随着彼端拉紧,他脖子还是立时被箍住,连呼吸都是随之一滞。
金五爷脸上表情悄然变得阴厉,咧嘴一声阴笑,手腕一转,这是要生生勒死江楚。
“老头子我和关中鬼也是好友,放心...定会买副薄皮儿棺材,好生安葬你!”
手心已经被勒出鲜血,江楚面色涨红,像是呼吸都有些艰难。
“世道变了,日后给小子你扫墓,我会告诉你结果!”金五爷手上发力,脸上表情狰狞。
江楚死死咬着牙,大脑一阵阵缺氧之际,却忽的脚下一顿,右手大枪,猛地扎在地面。
他步子前转,整个人裹着铁丝行了两周,单手摆动大枪,像是抡圆的风车般,枪身直接绞住了铁丝,不断拉近二人距离。
这等于是将绷紧的力都锁在了枪身上,江楚自己得以解脱,大口的呼着粗气。
紧跟着,他右臂绷紧,大枪枪刃调转,朝着远处猛地便抛了过去,好似打桩般钉死在街道上。
裹着暗劲,这一下如有千钧力道,铁丝绷得笔直发紧。
金五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扯了一个趔趄,脚下地滑,结了层薄冰,他整个人被突然往后一带。
老家伙应变极快,虽未回头看,可心中已是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刚即便要转身瞧个清楚。
可江楚就势将右手也穿入铁丝中,发力一崩,生生将其扯断。
就在金五爷回头之时,他已经就地一滚,便撞向他怀里。
金五爷足尖一点,顺势便要撒手后撤,可江楚缩身一转,挪到他背后,左手落在他另一侧肩头。
老家伙脸色大变,刚要大叫,江楚猛地一个背身,金五爷立时脚已离地,挣扎噗通,乱踹乱踢。
江楚双手中已是取了截铁丝缠绕,勒死金五爷喉咙,他两眼渐渐发直,挣扎劲儿慢慢小了。
江楚面无表情,抿着嘴,自始自终都是一言不发,直直背上老人彻底软成一滩泥。
他手一松,金五爷软倒在地,双眼瞪圆,脸上惊恐表情未散。
“说弄死你,就弄死你个老不死的。”
江楚低头点了根烟,吐出口烟圈,抽了两口,咳出了血,又在原地站了片刻。
“国是不会亡的,金五爷你的眼光,跟那位津门的郑三爷一样烂。”
他转身回去取了大枪,慢慢朝奉天大饭店走去,途中经过时,最后看了一眼老人,捧了捧雪,撒在那张老脸上。
“这赌你输定了,四六年清明的时候,我会把投降书烧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