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小会议室的党委会议一直在开着。镇党高官汪炳权是个老烟枪,见大家意见不统一,便给大家发了一根烟,意思大家先冷静一下。可在场的谁都想快点结束这场会议,毕竟处分人的事情是最棘手的。大家心里都不清楚汪炳权,这个镇里一把手内心的想法。

“吴镇长,你是蓬口村的驻村干部,你应该是最了解他们的,你来说说。”

汪炳权说的吴镇长便是镇里的副镇长吴大福。此时的吴大福不敢出声,村里死了人,自然和他这个驻村干部脱不了干系。今天这个会非比寻常,他巴不得书记和镇长忘记他,逃过这一劫。

“书记,我这几天在党校学习,党校管理的很严格,我……”

“哎,不要紧张。我不是说你,我们是想听听你对这两个村干部的看法。”

吴大福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汪炳权的这番话明显是甩锅,故意让自己起个头。大家心里都知道,镇书记汪炳权喜欢毛作伟,镇长刘天一喜欢林丰成。要是偏袒一方就会得罪另一方。自己都四五十岁了,好不容易混到了副科的级别,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载了跟头。但是汪炳权已经指示他发言了,他总不能不发。

“我认为林丰成和毛作伟两个村干部总体来讲还是不错的。这次事故完全由于两个人没有对接好,对村里的防洪工作没有做到位。这点我有责任,作为驻村干部,平时没有对他们进行宣贯,没有教育好他们,我请求组织处分。”

吴大福是个聪明人,虽然这几十年没有干过什么大事,一直都是平平稳稳的,这个副镇长也是靠资历论资排辈上来的,但是官场的套路还是懂的,这个时候不仅不能得罪两个主要领导,还要说一下自己的过错,表现出要清夜扪心,虚心接受批评的姿态。

在汪炳权眼里,吴大福的话其实等于没说,但是却让整个会场的紧张氛围有些缓解了。

“虽然说现在的制度不允许将功赎过,但是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这个时候要是对他们作出高层次的处分,会不会引起村里的不安定,到时候影响选举和镇里的干部任命工作?”组织委员萧万长抖了抖烟头,在会上提出了八月份蓬口村换届选举的事情。

“萧部长所言不差。”宣传委员周蔚萍说:“我听说蓬口村很多村民都在议论换届选举的事情了。蓬口村的这些自然队谁也不服谁,都想把自己的人推上去做村书记和村主任。要是将两位主要村干部都免职了,那很可能都要闹翻天。”

“选谁当村书记或村主任是村民们选举的结果,这是群众自治组织的权利,我们无非就是做好监督和指导工作。”萧万长回道。

“难就难在这个指导上。萧部长,你可能刚来我们镇里工作,不了解蓬口村。在过去,蓬口人根本看不起灵山、平山和方家的人,以前的村书记和村主任都是蓬口人。这几年灵山、平山以及方家的地方经济实力提上来了,大家腰板子硬了,都想选出自己的人当村书记、村主任。说到底就是蓬口村富裕富在口袋,没有富在脑袋,村里不团结,各个自然村各成一伙。”

对于林丰成和毛作伟的处分问题,大家又再次陷入一场议论无果之中,周蔚萍的一番话让大家感觉到处分两个村干部的事情很棘手,因为轻了,怕别人说党委政府纵容包庇,要是重了,无非就是判了他们死刑一般,换届选举的时候说不定弄出一个“九子夺嫡”的局面。

“我说几句吧。”一言打破沉寂的镇党委副书记兼纪高官的程军说:“蓬口村向来风调雨顺,民风朴素。虽然每年到了这个梅雨季节,河里都会涨洪水,但从未淹过河岸,从而导致两位村干部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洪水没有防备。另外,两位村干部虽然履职不当,但都表示愿意承担责任,这个态度是好的。根据以往的处理经验,我建议对林丰成一个记过处分,村主任毛作伟聚众赌博,建议给与记过并停职六个月处分。小孩子犯错了,骂还是要骂的,打还是要打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纪高官程军的一番话倒是迎合了大家的立场,众人面对错综复杂的农村问题虽然身经百战,但往往牵涉其中,好比两个孩子打架,做父母的虽然理智,但不免偏爱之私。

宣布处理结果的会议结束后,汪炳权将林丰成和毛作伟叫到办公室,随同的还有刘天一。

“心里不会有怨言吧?”

“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

一个停职处分,对于毛作伟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来之前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只要不撤职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若是没有意见。我希望你们两个人一笑泯恩仇,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尽心尽力,团结一致,把村里的各项工作做好,不要辜负了我和刘镇长的一片期望。”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按照镇里的要求做好本职工作的。”毛作伟迎合着,满带笑容,信心饱满。

可刘天一没有买账,见毛作伟嬉皮笑脸的样子,更加不喜欢这个村主任,呵呵一声,便叫他们两个先回去。

“书记,蓬口村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建议派选得力的干部到村里去。老吴岁数大了,工作也力不从心了,我建议改派镇里的信访干部小周去。小周年轻,又是姑娘家,在两个大男人之间说不定起了调和作用。”

“我正有此意。我前天去镇里开会,市里有意将一个一百多亿的项目放到蓬口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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